房门打开,郑克殷便上前与两名酋长作揖、行礼,两名酋长道拜见副使大人,郑克殷则以澳龙话的日安“咪施什渡诃”回应。
“我们没有想到,副使大人原来能那么流利地讲我们的话。”汉名为谭家浪的大绵社酋长恭维道,“你的才能与魄力,实在令我等深感敬佩!”
贝林夏则说:“相比于谭酋长,其实我们贝崇社民更加惊讶。
“毕竟我们村就在思钵滘,离此不远,与殖民司的大人们也都有过不少接触,以往我们所见、所闻的郑副使可是难有这两日的表现。
“但现在我们知道副使大人原来有如此气派,这是大好事,我相信副使大人日后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郑克殷笑了笑,没有回应他们,只是以手势示意两位客人坐到圆桌旁,又命春蕾带下人备来茶、菓。
“我专程请两位前来,其实是有两事相求。
“其一,是想了解我阿兄,也即是司长大人在合儒城发生了什么;其二,是想向你二位提出一项邀请。”
谭家浪轻吟着点头,回答道:“原来如此。唉,其实司长大人死的时候我也在场,在他病发之前,我们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大绵社的社民都说,这一定是诅咒……一定是巫术所为。”
在殖民司前来扶桑教化番民以前,加利福尼亚的原住民实际上处于相当原始的社会发展阶段,以狩猎和采集为谋生的主要手段,比炎黄时代都更为落后,因而会对巫术深信不疑。
然而生于现代社会的郑克殷接受过唯物主义教育,自然是知道世间并不存在什么巫术、什么魔法。
“能够详细和我说说阿兄当日都做了什么吗?”郑克殷决定换一种方式向谭家浪酋长提问。
“唔,其实不过是日时来我们扫桂滘,观摩了我们族人的切地舞,而后到了傍晚请我们入城到他府上宴饮罢了。
“哪想到我们正吃得高兴的时阵,就发生了这种事!
“本来我们还想拿些上好的马车草,请司长大人嗦煤,但他拒绝了我们,说他更希望保持头脑的清醒。
“出事之后我都差点怀疑是不是马车草的问题,但我很快想起来大人他那天就没有嗦煤。”
扫桂滘,是离合儒城很近的一座番人村庄,主要由澳龙族大绵部的人居住。
至于马车草指的是原产于加利福尼亚的一种烟草,通常被英语称为土狼烟草,而“嗦煤”则是澳龙语单词“吸烟”的发音,因音义兼备,该词被扶桑明人引入汉语当中。一些澳龙语词汇的借入,也正是汉番文化交融的体现。
美洲原住民广泛有着燃烧烟草吸烟的习俗,无论是中美洲的阿兹特克人、玛雅人或是泰诺人,还是遍布北美的诸多部落,都将吸烟视为神圣的愉悦。
这种习俗在后来被白人殖民者所吸收并逐渐风靡全球。
郑克臧既是拒绝了嗦煤,那问题自然不会出现在烟草上。
根据大绵社酋长谭家浪提供的情报,可能对郑克臧生命产生威胁的,便只剩两点:
白天的切地舞,和傍晚的宴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