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了好看的发型,长发整齐地落在肩后,眼眸明亮,映照着扶桑夏日的晴空;她身材苗条,却并非瘦弱。
金舍是郑克殷的乳名,只有长辈和最亲昵的同辈会这么称呼,或许这是“郑克殷”时有梦想的场景。
那一次朱振燕女扮男装从金门鲁王府逃出,来到圭谷找二阿哥朱振勲玩,只可惜为免父兄忧虑,短暂停留之后,朱振燕还是回到了金门。
少女如今已经又长两岁,也不知是否会长得更加成熟、端庄而具有风韵?
接下来的一天,郑克殷仍是坚持在起床之后受林大江指导习武,由于这一天是留给他安排府内事务的,因而不必前往殖民司邸,而是逐一与郑安良、林大江、六阿公和其他的下人做好交代。
如此一来,后日去往合儒的队伍便最终确定,郑克殷将带着郑府和殖民司的一部分人、青丘营三百勇士以及开天坊多达一千五百口的开拓者南下。
总计近两千人上路,想必足以引起广泛的注意,郑克殷也期待着金门或冯家会在他离开圭谷之后如何出手。
下一日便是清明节,郑克殷完成习武之时恰是黎明,只见这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尽管仍有“清明时节雨纷纷”等诗句传颂,但来到扶桑这么多年,明人其实都已经习惯这样晴朗的春夏之交。
郑克殷穿上了与郑安良这些日子里一直在穿的同款的素色孝服,带上了前些日子丧葬期间还剩下来的灯油火腊、金银衣纸以及连串鞭炮,再加上专门准备的酒食,便在吃过早饭之后,成队人离开郑府,走出圭谷的南门朝青门,踏上因较为干旱而有些秃荒的山坡。
这片荒坡的东半边乃是公共墓地,目前坟冢尚且不多,毕竟圭谷城建城都仅有十年出头,这十来年间在这里逝去的明人有限。反倒是有不少人目睹羚羊、马鹿等野兽时不时地来往墓地,以至于需要有人时常加以驱赶。
但是这种现象也让一些明人产生了别样的想法——该不会这些动物,其实是死者们的转生?!
想到这里,走在登山石阶上的郑克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以至于郑安良回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准提寺则坐落在山腰处,与其下方较低矮处的荒坡不同,其周边颇有些树木,仿佛是在表明佛祖慈悲,愿滋养众生。见位高权重的扫墓者队伍到来,和尚们也上前相迎,郑克殷自然也会赠上一些财物作为香油钱。
得了钱的和尚们便更加积极地引导和接待。众人来到郑克臧夫妻墓前,开始这一日的祭拜。
郑克殷带着郑安良向墓碑三鞠躬。
“阿兄,阿嫂,你们事业未竟便撒手人寰,想必心有不甘和遗憾。
“我们兄弟二人,向来受叔父们与奸党的忌惮和排挤,只得离开金门,在避居之地相依为命。
“阿兄的猝亡,不只是我们郑家之苦,还差点带来扶桑动荡与不安,好家在阿兄生前积下那么多的阴德,得到那么多能人爱戴,阿弟幸而凭此维持了圭谷的安定。
“奸党的诸多歹计已破,新的外敌却又现形。阿弟已经查明,阿兄乃是受个别心怀不轨的生番所害,这既是杀兄之仇,亦是对我们殖民事业之挑战。
“明日,我们就将南下合儒,既是要为阿兄报仇,亦是要一劳永逸地避免悲剧再度发生。愿阿兄阿嫂在天之灵,庇佑我们。”
说罢,郑克殷亲自跪地,给阿兄阿嫂上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