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开了嘴,终于感受到了她梦想许久的那种快乐。
只是她听到了不远处的几声鹿鸣,恐怕是这头死鹿的伙伴!
如果它们发现同伴被人类所杀,悲痛之下发起疯来,那她一个人可是抵挡不了的。她当即决定撤退,鹿尸也只好便宜附近的山狮了。
但心中汹涌的兴奋劲许久未消。
她做到了,她忍不住笑了,她看着自己有力的双手,激动万分。
然而,令她恐慌无比的夜晚也在这日降临——
傍晚回到村子的时候,又婶婶发现了她,并惊骇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你身上怎么有血?!”
闪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麻衣,心中咯噔一沉。
完了,她忘了准备更多的衣服!
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以一定距离围观着她,仿佛在看死神危卫手底下的怪兽一样。
“闪闪该不会是去……打,打猎了?”
“古狼神啊!请不要因此诅咒我们!”
“快去请酋长,啊不,巫公,不不不……我们这该怎么办?!”
一个女孩子去打猎,真的需要这么恐慌吗?
但闪闪咽下口水的同时,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她只是呆呆地透过人群,看到了营地里火盆上的火焰,甚至能从众多的惊慌与唾骂的话语中,听见火焰那轻微的噼啪爆裂声。
当天晚上,年长的社里人,无论男女,都在广场上围坐着,严肃、激烈地探讨起来。
“这种祸害,绝不能留下!”
“可她好歹也是我们的一员啊?”
“你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古狼神不会饶恕我们的!我们必须远离她,和她切断关系!”
“她是个好孩子,她从来没有害过我们。”
“可她现在不就在害我们吗?!”
最终社里达成了勉强的结论——人们怜悯她,不愿意把她逐出社里使她无法生存;但所有人都须与她保持距离,包括原来的亲人。
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父亲不愿说话,母亲只好很艰难地说,“闪闪,你不再是我们的孩子了。”
长辈们将帐篷和一些生活用品送给她,并规定她只能住在营地边缘的位置上,以后所有的男性都绝不能与她说任何一句话,女性与她的来往也仅限于偶尔给她提供些物资,这都是出于怜悯和慈悲。
那一夜,她在新的小帐篷里,听着越来越大的雨声大哭了一场。
接下来的日子她才发现,自己这是因祸得福——
没有人再去禁止她打猎了,没有人会在她从营地外回来时管她去了哪里,她竟然……自由了?
又过了两年,或是三年,她的狩猎能力愈发精进,甚至与灰熊对视之时都能不慌不忙地撤走,而没让自己陷入危境。在这段时间里她得到了不知谁送来的一把弓,她也终于可以射杀猎物了。
陷入回忆的豹闪闪抚摸着手上的弓,只感觉心中有一丝暖意。
这几年间随着明人的到来,情况再一次发生了转变。先是郑克臧司长对毛皮的需求加大了各社的狩猎力度;而在今年,殖民司甚至要求大绵部各社迁聚,给各社都带来了无法言说的感受。
但招募神猎营官方猎手的通知到来,使豹闪闪发发现了奇迹之光。或许真的有一个地方,不会在乎她是女人,而是会允许甚至鼓励她成为世上最强大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