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殷要拜访的对象姓列,住在开天坊安详里,并且不愿做工,这些条件加在一起,使得他不难找到那个人——列阿潜。
“阿潜”在澳龙话中是银河之意,起这个名字,仿佛是其亲族期望着他有吞纳万物之志。
而来到里村见到列阿潜后,郑克殷和豹闪闪都不禁感叹此人之强壮。
这个强壮的年轻男子就站在村口的一棵树下,穿着朴素的短打,一头半长的头发披散,就望着外面的田地,什么也没有在做,仿佛是另一棵壮硕的树
这样的表现,恐怕会引起众人的争议,批评列阿潜懒惰的声音绝不会少。
“日安。”郑克殷向列阿潜招呼道。
“你们是?”列阿潜转过头来问道。
“我是扶桑殖民司司长郑克殷,而这位是神猎营的冠军猎手豹闪闪。”郑克殷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们来找到你,是为了了解你所遇到的困难。”
列阿潜一副十分不解的神情,“困难?我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大概在列阿潜的意识中,他就天天站在村口无所事事当个二流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果是别的一部分人,恐怕会就此认为番人就是天生懒惰愚蠢,甚至他们自己都不觉得懒惰愚蠢有什么不对,根本就是没救之人!
但是身为人类学家的郑克殷博士知道这种种族主义的思想完全站不住脚,他也没有太在意列阿潜这种不屑或不解的语气。
他只是微笑道,“你以前是烈道士社的吧,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猎人吗?”
“是吧。”列阿潜的回答也是很是简略。
大概这名强壮的猎手并不是爱说话的人。
“那么你之前有参加过神猎营的选拔吗?”
列阿潜摇了摇头,“我没那么擅长。”
“那你认为自己擅长什么?”
“……”列阿潜一时有点语塞,“我也不知道。”
“分给你的田地,你不去打理吗?是不是殖民司的农吏没有给你种子和农具,也没有给你指导?”
“有,都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种地?”
“……”
对话再一次尬住了。
郑克殷也知道,像列阿潜这种性格表现,很容易讨人嫌,也难怪连林小小一家都知道这个人,并且说他很“奇怪”。
但他同样也知道,自己身旁的冠军猎手豹闪闪在以往也同样是“奇怪”的人。
“这样吧,这里是一些橡子,还有一些铜钱。”郑克殷让豹闪闪取来两个袋子,“你可以拿去磨坊里花费一点钱磨成粉,再到市集买点配菜,可以做成很不错的橡果焗麋。”
随着番人的迁聚,番人原先习惯食用的配菜供应减少,因而这两个月里合儒竟自然形成了集市,有些番人会趁稍闲之时外出寻找熊果、熊草豆、圣草、多种草籽和娑罗子等澳龙人传统食物,明人也发现有利可图,便有个别人也跟着去采,就这样很快形成了集市。
列阿潜看着豹闪闪手中的两个袋子,仍是一脸疑惑。“司长是吧,但是我不饿。”
“那你家人呢?他们够吃的吗?”
“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
原来列阿潜并没有组建家庭,但因已经是成年的年纪,所以殖民司还是给他安排了单独的房屋和田地。
如果去问殖民司的官吏,郑克殷可以预料到伙计们也必会对列阿潜感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