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听闻司长在湾东建碉楼,联生番,使刘国轩在湾东难有作为,我对此做了不少了解。
“这种战法,若是放在圭谷亦是合适的。
“我们收化百番,实力增长,若与冯、刘公然决裂,他们必会是急于攻伐的一方,我们便可以沉住气,等待他们的主动进攻,在圭谷布下重重防御,只待刘国轩等奸党迎头撞上。
“圭谷城依山而建,本身亦有高大的城墙,若是再在西北城郊广建碉楼,互为照应,敌人便将很难攻至城下。
“我听闻金门五镇在这些年里专于屯垦,疏于操练,冯、刘等人亦将主要精力投入在与人相斗之中,金门军的战力,便有着很大的疑问。
“我们殖民司司兵训练有素,凭借地形与防御工事,将会很大的机会打倒敌人。”
郑克殷对沈诚的策略大体认同,“沈兄言之有理,但仍有一处须加斟酌。
“那便是我方与金门来往频密,许多动向双方都看得清楚,以至于我们不得不藏兵于民,方能保住一些重要的秘密。
“但修建碉楼乃是显眼工课,若建在圭谷,金门一方就必然知晓我们已经在准备与他们作战,反而引起他们的敌意与警惕。
“除此之外,金门有水军之优,刘国轩在福建时便擅长水陆转运作战,若要南征,他亦可以将五军投于圭谷、合儒之间,打击我们的薄弱处,而我们在圭谷北边建的碉楼,便将失去作用。”
其实郑克殷也知道,金门与南方之间的关系,一如穿越以前他所知的俄乌战争前的俄乌关系——局势的确紧张,但在民间实际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同文同种,来往频密,甚至许多家庭都习惯于在国界两边活动、迁徙。
这种情况下,双方的各种大动作自然是无法瞒过对方的。毕竟鹰阳城的建设,金门一方也已经知晓。
沈诚有些惭愧地说:“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只是我未能想到更好的战法。”
郑克殷宽慰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短时间内都最好维持斗而不破的状态。我们尽管已经形成了应当尽早除奸的共识,但我也始终没能想明白一旦正式决裂我们该怎么打这一场仗。”
郑克殷说的是真心话。
金门城的位置可谓得天独厚,坐落在三面环水的狭窄半岛上,离圭谷有较长的距离,南边也有一些山丘作为阻隔,他若要正面攻打,难度极大。
原本最好的策略,应当是对冯、刘一派开展斩首行动,直接暗杀掉冯锡范、刘国轩和冯锡圭三人,冯、刘一派便自然土崩瓦解。
毕竟金门城内仍有陈家和杨家的残余势力,有在地下活动的洪门,王上郑克塽亦与冯、刘奸党在暗地里有嫌隙,金门很明显没有那么铁板一块。
但斩首行动的难度无比之大——冯、刘二人连郑克臧的葬礼都不来参加,显然也都想到过郑克臧、郑克殷一派可能会有暗杀意图,必有防范。
有趣的是,郑克殷可以想象得到,冯、刘一派对于如何挥师南征也同样一筹莫展。毕竟若是刘国轩等人真的有足够好的谋略的话,那么早就用上了。
一旦掀桌,基本就意味着双方要结结实实地正面作战,那么兵力、武器与军纪,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