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知道自己是一名好战士,但不是一名智者。
不过这一年里,他也觉得自己已经远不像以往那样无知了,这都要多亏郑司长的宣讲以及在柴鹿塔军营“朝圣”时他们每晚从殖民司官吏中学到的知识。
当时殖民司还专门安排了能非常流利地讲澳龙语和苗蠖语的人来担当翻译官,讲师用澳龙语慢慢地讲那套烈儒教的真知,而翻译官则会及时地转成苗蠖语来给苗蠖人讲。
除了苗蠖语翻译官,当时还有会讲澳龙语和蝶豸语的山倭人翻译官,那是专门给来自山倭人的番兵配备的。
明人、澳龙人、苗蠖人、山倭人四族共聚,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奇妙场景,尽管每日白昼的训练都很艰苦,甚至军纪极为严格,但每晚的活动大家都总能十分开怀。
也是在那三个半月的时间里,蔡卓谷终于记住了那么完整的一整套烈儒教神话,这才发现自己族人所传承的神言可能真的是很残缺;
也在那时,他才明白了当今世界局势是怎么来的,原来这片瀛洲大地有这么多语言知识不通的异族,竟是英雄革弩与死神危卫之间的大战导致的,而这则故事很像他们苗蠖人所讲的隼神与巨人的大战;
除了神话知识和一部分明人称为“儒学”的道德学说,那几个月的夜晚,殖民司官吏还会教他们讲汉语官话,他们苗蠖人可是要比南方澳龙人学得更快,尤其是ㄜ(05)这个音,澳龙人大多不太发得好,总是偏向ㄝ(e)或ㄚ(a)。
尽管时间不长,但蔡卓谷觉得自己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喜欢在扶桑辖地的生活了。
毕竟他们竟然可以做到不去打猎、打鱼、采果都能终日饱餐,他们要做的竟然只是一门心思地操练和学习!
这对于一名真正的战士而言,堪称求之不得。
不过成为一位哨长之后,蔡卓谷要学的东西更多了——那便是要如何领导一支队伍。
沈将军和营长倒是很关注哨长们,他也不时得到沈将军的传唤,得到沈将军亲自传授许多的知识和技巧。
为了早日救出同胞,蔡卓谷从未松懈,而是加倍努力地学习和练习所有的这一切。
这时有士兵的话语打破了他的回忆。
“哨长,前面就是滘肩社的湾南营地了!”
蔡卓谷点了点头,回道:“好势(ㄏㄛㄙㄝ`,hosé)。”
——这是殖民司专门发明的跨语言通用军令,据说既像闽南话的“好的”,又像北支澳龙话的“好”。
他抬起头,便能看见海岸、草地以及一座规模大得不可思议的生番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