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纱衣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我们蔚鹿社的人向来自恃勇武,尤其是他们能够从买驿山另一侧的胞族处得到大量的黑曜石,这使得他们相信自己得到ㄓㄧㄉㄚㄛㄌㄧ(00ita-oli)的庇佑,因而天不怕地不怕。
“在他们发现明人侵占了我们别林社的营地之后,他们就曾经组织起来发起攻袭,但被那头的明人轻易地杀了几人,便都连忙退了回来,躲在山林里头,避过了明人的追击。
“昨日他们主动攻向你们的营地,一定是认定你们与占据毕临营地的明人是同一伙人……直到你们用东部口音的苗蠖语来和我们说话,我才知道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湄凿国曾派使者到北方游说,现在整个北方都知道湄凿国遭遇明人攻袭的事,只是当时各社都不以为意。
“直到别林社营地被占领,北方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接下来的春日节庆,已经有多社决定要去清湖相聚,议论此事,结为同盟,以防明人向北攻来。”
这都是很自然的反应,也是对生番缺少了解的刘国轩一定意料不到的——刘国轩一定认为蔚鹿社攻袭毕临营地只是一个生番小社的无妄出草,绝不会想到瓦蒲、菩毛等番族已经有意联手抵抗明人!
也正是因此,瓦蒲人——目前他和文吏等人就是这么认定蔚鹿社所属民族的——才会对他们西征哨怀有这么大的敌意。
所幸蔡卓谷扎紧篱笆,做好防御,成功抗击了蔚鹿社的出草;又主动出手,直接将蔚鹿社营地整个端了,否则留在营地的其他瓦蒲人恐怕会展开游击,那么他将失去得到毕纱衣这样重要情报来源的机会。
靠着毕纱衣的帮助,蔡卓谷也能直接在蔚鹿社中找到会讲菩毛语的来自瓦淰社的女人,其中最重要的一人,汉名起作何扎婢。
蔡卓谷告诉何扎婢,他带来的队伍与瓦蒲、菩毛、湄凿各族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便是来自金门大营的明人!
而他队伍之中虽然有许多的明人,但实际上来自于一处叫合儒的大营,也即是说虽然都是明人,但出自不同部社!
以这种方式,瓦蒲人才终于明白明人和明人是不同的,就像苗蠖人和苗蠖人也是不同的。
只是她们表示她们从未听说过“瓦蒲”这个名字,蔡卓谷等人这才想起来这个名字来自于郑司长,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郑司长会这么称呼这一族人。
她们说,如果非要找个名字来统称与蔚鹿社讲同样语言的人,蔚鹿社民与山脉以东、以北的胞族倾向于说ㄛㄋㄚ61ㄗㄚㄓㄧㄙ(Ona‘cat.is),意思是说话直率、话语真实的人。
既然如此,蔡卓谷与殖民司人员便暂且称呼他们为“鸣实人”。
完成这些事情之后,蔡卓谷也终于可以安排下一项任务。
“纱衣,告诉你的嫂子们,现在你们已经搞明白了我们所面临的情况,而我们这批来自合儒的人是来与你们共同抗击金门明人的,并且我们急于将物资送入澹湃山,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那么接下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队伍里没有任何会讲菩毛语的人,若是贸然西进,只恐菩毛人会像蔚鹿社那样直接把我们当成敌人,以致死伤。
“所以,我需要你们担当使者,去告知瓦淰社这一切,使他们愿意相共,助我们安全而迅捷地西进,找到最佳的进入澹湃山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