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原世界线中这样的经典案例,郑克殷便也知道为了创造一个有明确主体地位的新民族,他可以做些什么——
烈儒教本身已经解决了一部分问题,而他要更进一步去做的,便是将汉人那悠长的历史也教授给番人。
那是瀛洲陷入“黑暗时代”时发生在神州的事,也是解释明人(汉人)为何会拥有强大的科学技术和伦理道德的关键;
再加上悠悠华夏漫长历史中有丰富、有趣的故事,郑克殷相信像楚汉、三国之类脍炙人口的故事也同样会非常吸引届时的番民,义薄云天的关羽,多智近妖、鞠躬尽瘁的诸葛亮,能够杀个七进七出的赵云,都是非常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形象符号。
而且对于汉人而言,有道是文史不分家,熟练掌握汉语的番民其实也越来越多地对汉语之中那些带有典故的成语感兴趣,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一战,刘秀推心置腹,苻坚风声鹤唳……所有的这些,都会自然而然地将番民带到汉家历史之中。
随着番民对汉家历史兴趣愈发浓厚,知识也愈发丰富,那么顺理成章地,也会认为自己既然与明人(汉人)同讲一种语言,同习一套历史,若是再加上官方的主动宣传,有什么理由不是同一个民族呢?
至于这个新民族会如何自我认定,郑克殷也并非没有想法——就像五胡乱华后胡人都融入到汉人之中那样,嘉洲百番也自然会在融合之后成为汉人,这个新的嘉洲民族,自然就是“嘉洲汉人”,依然是板上钉钉的汉族。
即使这些番族原先的母语并非汉语官话,甚至郑克殷还帮他们制定了雅言和文字,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毕竟闽南语和官话差异如此巨大,若是用白话文写下来更是能让官话单母语者完全抓瞎,反倒是书面化的澳龙雅言可能还更容易让士人看懂,若是用同样的标准硬要去说的话,那岂不是闽南人得被排除出“汉人”之列?
这显然是一种暴论。
待到一两百年后,“嘉洲汉人”甚至“瀛洲汉人”彻底成型,郑克殷觉着那时的番民后裔恐怕已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所谓的“土著”或“原住民”了。
那时可能已经有许多人连原来的母语都不会讲——中国人民间总是会自发“推普”的——而他们的姓名与汉人完全一样,语言、文化、学习的历史故事也与汉人完全一样,谁又能意识到什么端倪呢?
当然,为了加快汉番混居、汉化番民的进程,也是为了加快扩张的步伐,郑克殷也打算在内战结束、建立新王朝之后采取一项新的举措以增长明人的人口:
届时参与沧海贸易的扶桑辖地乃是统一的一方,那么他大可以从日本和南洋向当地的汉人移民宣传遍地黄金的世外桃源扶桑,欢迎他们来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美满生活!
对“以番覆明”问题的思考逐渐形成答案之后,郑克殷终于收到了来自湾东的战报。
但这一次,乃是一则坏消息:
刘国轩率陆海两军对滘肩社发起突袭,令滘肩社死伤惨重。
此次突袭还直接封锁了滘肩水道,北军水师甚至可能一路东进,突进玉醴河(圣华金河-萨克拉门托河)的河口,似乎已经有意彻底断绝南军的南北交通!
滘肩社虽然在吸收了北虎船社之后成为很大的一社,但因为袭击来得太过突然,仅有一小半人得以逃出。
出身自北虎船社的胡喻遥收拢了这些残部,马上向南进山,找到海湾部苗蠖人的十柬社,这才把消息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