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从来没看过你跟人打架,女人之间互相扯头发的经历都没有。”林年侧头看向林弦,“对我放这种狠话真的合适吗?”
林弦摇了摇头,“别忘了孤儿院里是谁帮你解的围。”
“那是以前的事情。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怎么不拿刚出生的时候对比。”
“那么就拿出生的时候比,我生下来就会打架,而且下手比你现在还狠,不然的话现在就没有你和我坐在这里聊天了,我们早就死了。”林弦后仰靠着椅背,熔红的瞳眸望着林年微笑说道,“我瞒了你很多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过问,因为我不想让你操心,也不想让你为难,少给你添麻烦是我一直以来的人生准则。”林年淡淡地回道,“包括你现在对我放狠话,说要让我输得很难看,你希望我怎么回应你?放同样的狠话回去吗?我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回应你的...开战宣言?”
他商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确定之前林弦所言的算得上是某种正式的外交辞令,只是听起来颇为有些婆妈和伤感,但严格意义上那依旧是一份针对林年的宣战诏书。
“林年,你一直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模范的弟弟,是所有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那种理想型的弟弟,所以我比世界上所有的姐姐都要喜欢着自己的弟弟。就算我向你宣战,放话要打爆你,让你输得很难看,你大概也只会听着,然后向我点点头,表示认同我说的话,有可能还会说一声,姐姐真厉害。”林弦轻笑了一下,“但我真的很想让你知道,这份开战宣言我是认真的,如果我和你出现在了同一片战场上,我们又注定要向对方动手,如果你心存迟疑和软弱的话,你真的会被我收拾得很惨!”
“‘收拾得很惨’这个形容词不像是战场,更像是家庭矛盾,你所谓的我会输得很惨,总不会是以前一样拿鸡毛掸子抽我屁股。”
“毕竟你是我的弟弟,我最在乎的人,就算我们在某一刻拔刀相向,我也不可能真的要了你的命。”林弦看着林年的脸颊,注视着他瞳眸内每一丝情绪的变化,那些如流星般掠过的感情。
在这张桌子上个,没有纷争,也没有针锋相对,即使他们所说的话题是那么的尖锐,都像是在茶余饭后的闲聊,闻不见一点火药味。
“所以真的有必要吗?我和你之间的对立,开战。”林年同样看着林弦的眼眸,“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我甚至可以给你,我相信,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命,你也同样会给我。这是一个悖论,就算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也不可能真正的以死相搏,这是根本没有意义的一件事,简直就像是...儿戏!”
“你误解了一件事,林年。”林弦说,“战争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鱼死网破。古往今来,有多少战争是奔着你死我活,玉石俱焚的目的打响的?告诉我林年,大多数战争爆发的原因,战争所导向的唯一目标是什么?人们通过战争始终渴求的东西是什么?”
“取得、维护政治地位和经济利益。”林年缓缓说道。
“大国与大国交战,大多情况下都不是为了彻底踏平对方国土,杀光对面所有的人,鱼死网破从来都不是两个国家想要的结局。”林弦说,“通过战争,逼迫对方让步,掠夺利益,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权力,这才是大多数战争的本质。这也是我们之间将会爆发的矛盾。”
“我不是太懂。”林年说。
“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是不懂,还是不想懂?”林弦缓缓说。
林年沉默了少许,说,“你会成为皇帝的代理人,这是一场...代理人战争!”
林弦点头,“基于立场的缘故,皇帝的计划与你们的行动势必会产生剧烈的冲突,在事态缓步升级,以及作为秘党代理人的你、路明非,以及楚子航等人日渐活跃的姿态来看,传统的布局已经渐渐地失去了效果,你们总会尝试以力破局,当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谋局的空间便被缩小了,所以皇帝需要一股新的力量站在台前,来制衡你们,以达成力的平衡,保证谋局的正常施行。”
她说,“我与你的战争,并非你死我活的战争,而是我要做什么,你势必会来阻止我。你将要做什么,我也会出现,并且阻止你。皇帝知道我们之间不会轻易地分出生死,祂所需要的也正是这种制衡的状态,只要达到了这种微妙的平衡,借用我的力量去挫败你们的行动,他的谋局就会顺利地进行,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我可以理解为,皇帝认为只要让你走上台前,就可以瞬间在天秤上制衡力的平衡吗?”林年盯着林弦,认真地看着这个亲近、亲爱的女人缓声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过...自傲了一些?”
“祂从来都是傲慢的,所以祂对我有足够的信心。”林弦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吗?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