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叶然便明白自己是高兴早了。
周一的早晨,教学楼开着温度较高的空调。
天气渐渐转冷,空气中有雨后泥土的水腥味。
叶然抬头看着身前的梁枫,克制的说:“你有事吗?”
梁枫今天特意做了头发,摩丝发胶将他的头发朝后梳去,他很明白自己五官的优越性在哪,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没事啊,叶然同学,我不能坐你身边吗?”
叶然指尖捏着笔:“我不习惯和别人坐一起。”
他语气冷淡,梁枫却像是没听出来:“可前天社团活动的时候,我还看见你跟其他人坐在一块。”
“那是我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吗?”梁枫笑盈盈的。
叶然:“不是。”
梁枫道:“啊……那我们现在成为朋友也不晚。”
叶然终于忍不住了,他很少有情绪外漏的时候,此时眉头蹙着,不客气地说:“你可以和你男朋友坐一起。”
梁枫挑眉,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扑哧一笑:“可我们早就分手了。”
叶然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知道你或许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分手不都是这样,一方即使没感情了也想再纠缠几天,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让其他人以为自己是弱势方。”梁枫耸耸肩。
叶然依旧没说话。
见他这番反应,梁枫忽然反应过来,他眼里兴味愈浓,比先前更为明亮,“叶然同学,你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
他看着叶然,意味深长的:“你真有趣。”
……
下了课,叶然头也不回走出教室。
却在最后一排被拦下。
梁枫笑着仰头看他,“要一起吃饭吗?”
叶然不发一言,绕过他径直离开。
身旁的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拍了拍梁枫的肩膀,试探地问:“梁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样以后要是跟叶然分手了,怎么当同学?”
梁枫意兴阑珊的收拾书包:“你们想的早了。”
“我靠,”有嗅觉敏锐的从这句话里听出些含义:“很难搞?”
梁枫一笑:“难搞。”
他低下头,眼里阴翳渐生,脑中不由想起上周叶然和沈时一起参加社团的场面。
本来他还想慢慢来,但沈时的出现着实加重了他的危机感。
一个优秀的、英俊的男生与自己朝夕相处,甚至还参加了同一个社团,叶然即便现在不敢动心,但难保以后不会陷进去。
所以说这些直男……
能不能离gay远一点啊。
周一周二专业课排的多,叶然即便已经躲梁枫躲到踩点来、踩点走,但五次里面还是有一次会被堵到。
他心情的低落已经明显到寝室里所有人都有所察觉。
小胖、树哥和沈时同样课多,其中以沈时为最,金融系的课几乎都排在周一周二上下午三四节,沈时又被推选为代理班长,一下课就要去导员办公室帮忙。
叶然这两天都没怎么见过他。
周二中午,慢吞吞吃完饭,叶然想到下午的艺术概论课,头已经开始疼。
他恹恹地爬上床午睡,遮光帘一拉,小胖和树哥对视一眼,小声交流。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要不要问问?”
“不行,叶然性格太内敛了,直接问他不一定会说。”
小胖愁的皱眉,“这咋办,我下午满课,晚上还要开班会。”
“我也差不多,”树哥叹息:“我们老师爱拖堂。”
两人一筹莫展,片刻后,门被推开了。
沈时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脚步很轻,应该刚从食堂回来,手里拎着一杯没开封的柠檬茶,柠檬茶冰凉的杯身沁出雾气。
把水放到叶然桌上,他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小胖和树哥。
“他怎么了?”
……
《艺术概论》的老师年岁已大,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白色幕布上的ppt一页页闪过,他温和道:“咱们这节课也需要各位同学认真做笔记,期末考试的题都从这上面出。”
下午的天依旧阴沉。
冷风风声簌簌,秋雨过后,树叶掉的很快,常青树枝桠干枯,泛黄的落叶卷着边,被吹得摇摇晃晃。
叶然看着窗外的风景,细长的手指捏紧了笔。
快下课了。
他烦躁的想。
梁枫今天上课来得早,先坐了最后一排,等会儿下课肯定又要缠上他,说些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话。
班里的同学们都知道梁枫什么打算,即便他才是那个被纠缠的人,但在其他人眼里,这场闹剧不争对错。
好烦。
他无规律的在笔记本上画着黑线。
讲台上老教授时间拿捏的正准,最后一点概念讲完,下课铃声也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