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一点地挪得离他近些,最终在他皱眉前停了下来。
诚然,南柚从未如此心虚过。
她伸出几根手指,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温循哥哥,我错了。”
少逡根本不为所动,他眼皮都未动一下,声音要多厌烦有多厌烦:“放手。”
南柚反而凑得更近,没皮没脸的样子,“我不放,你不生气了我就放。”
“随你。”半晌,少逡咬牙吐出两个硬邦邦的字眼。
南柚自小深谙得寸进尺的精髓,她见少逡没有起身就走,就知道他这是在给她机会,在心底斟酌了下言辞,她吸了吸鼻子,说:“你与从前的变化太大了,我是真的辨别不出来。”
“南柚。”少逡的眉心隐隐跳动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问:“这就是你想说的东西?”
南柚垮着一张小脸,声音可怜:“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能认出你来不说,还、还对你动了手。”
她手一松,一副知错任罚的模样,看着可怜兮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昏暗的荧光下,小姑娘肌肤玉一样的细腻,肤色胜雪,下巴比小时候尖了一些,记忆中圆圆的脸也瘦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那些流言。
关于那个星界养女,关于狻猊被暗算。
南柚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有些发怵。她是个一理亏就犯怂的性子,认不出来人就不提了,后面的那些事,一件比一件遭,若是换做她,早被这样的朋友气死了。
“温循哥哥。”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孩子撒娇的调子。
这一招,对孚祗等人,百试百灵。
每次有求于人或者做错了事的时候,这种语调便很自觉地跑了出来。
少逡眉头一皱,努力适应这样的称呼,忍了忍,伸手摁了下太阳穴,缓缓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唤我的。”
南柚的动作一顿。
半晌,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
她当然知道以前不是这么叫的。
然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让她连名带姓地喊他,他只怕会直接衣袖一甩,转身就走。
“南柚,你还真是,处处令人意想不到。”少逡深色的瞳孔里像是沁了一口幽潭,连带着声音里都冒着丝丝缕缕的凉气,“你认朋友,都是听名字的么?”
名字一变,就算人站在眼前,也认不出。
“这三年,事情太多了,我完全没往别的方向想。”南柚的言语中,终于带上了情真意切的懊恼沮丧之意,“我方才还问我自己,怎么会连你也认不出来。”
“我实在是太糟糕了。”
少逡沉默了半晌,一直板着的脸慢慢露出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他已经太久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情形。
此时若是别人,他必然冷眼旁观,不予理会。
可偏偏是她。
那个胖乎乎身上有着奶香,总会轮流让人抱着,恨不得双脚不离地,娇气得不行的小姑娘,她曾带着他上仙树摘果,也在寒冬腊月他缩在房里不肯出来的时候给他讲她的家乡,她手上有两个宝贝得不行的银手环,丑得不行,临走的时候,却愣是要分给他一个,说是给最重要的朋友。
她满院满嘴的哥哥,都没有得到那个银手环。
只有他有。
所以哪怕丑得如此突出,他也珍而重之地留在了身边。
可一别千年,她竟然是凭着这个手环和别人的提醒才认出他来的。
少逡的脸色顿时又不太好看了。
他沉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火气,道:“手伸出来。”
南柚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照做。
少逡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背上,清凉的灵力在她身体里转了个圈。
那些新接起来的经络,断裂的痕迹太过明显,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显得格外突出。
少逡方才还一直竭力控制的神情顿时绷不住了,他皱眉,问:“疼不疼?”
南柚顿时点头如小鸡啄米:“疼啊,好疼的。”
“疼死你算了。”少逡将一个空间戒丢到她身上,神色十分不自然,“看你下次还逞强当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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