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支如今式微,我若是去战场,击杀邪族,未来六界胜,神主论功行赏,我们便还有机会。”
“—我已下了命令,我去之后,所有力量任你调遣,我们这一脉的长老,都会竭尽所能培养你,但能相信的不多,你心中有数,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几位,你也要有所提防。”
“——我不在,韬光养晦一词,你该明白。”
最后,绿藤神色复杂地拍了拍她的肩,有些意味深长地感叹:“姨祖母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想法,但你也要知道,现在,我们这一脉,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些话,像是寒冬腊月里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寒凉到了骨子里,每一个关节都嘎吱嘎吱地响。
她想,完了。
一切都完了。
衡州战场,那是个什么地方。真要打起仗来,死在前面的,都是绿藤这种修为临门一脚即将踏入领域境的人。
就算她活着回来了。
那都得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了。
在另外两支的步步紧逼之下,他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一定。
每当这个时候,清漾总是会下意识的将所有一切责任推到另一人的身上。
若不是她。
横镀不会死。
那么现在,他的修为,应该和朱厌差不多,有他的支持,就算另外两支联手,也奈何不了他们。
而如果不是南柚处处针对自己,就算横镀已死,星主也会照看好她,南柚有的,自己也有,有星族的支持,花界少君之位,也应该是她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自己已经被赶出星界,南柚若不在赤云边从中作梗,乌苏汕豚这条线,就不会断,她也可以如愿拿到灵髓。
她也可以和南柚一样,一举突破到圣元境。
这一切,从头到尾,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她。
而她现在,已经坐上少君的位置,拥有自己的势力,有一群袒护和偏爱她的人,就连修为,都压了她一头,晋升到了圣元。
凭什么呢。
为什么呢。
她那么痛苦,南柚一个借着她父亲命数才存活的人,有什么资格过得如此如意自在。
清漾捏了捏拳,思考好半晌,漠着声音吩咐道:“准备前往百族会。”
“拿师尊的令牌,请大师兄参加。”
丹青能猜到她要做什么,迟疑片刻,不得不郑重提醒:“姑娘,绿藤长老一走,我们这边能做主的人几乎没有,若是贸然行事,得罪星族,是否不妥。”
就算绿藤还在,星界,他们也惹不起。
“有什么不妥。”清漾扯了下唇,冷笑道:“我就算是死,也得拖着她一起。”
她阖了下眼,“再说,我也不要南柚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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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叆叇,行露未晞,草木葱蔚洇润。
垂落的帷幔和珠帘之下,玉骨冰肌,蛾眉曼睩。
温热的身/子从身后贴上来,南柚用被子将头捂住,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的声音有些哑,透过被子传出,闷闷的带着破碎的气音:“离我远些。”
好半晌都没人出声。
南柚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偷偷拿眼瞅她,而后对上一双蓄着清淡笑意的温柔眼眸。
少年寒霜履雪,肌肤如碎琼乱玉,上半身青/紫交错,腕骨上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咬痕,齿印泛着红。
南柚被美/□□得清醒了些,气消了,心也虚了,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印记,哑着声问:“疼不疼?”
孚祗摇了摇头,声音好听得不得了:“姑娘给的,都不疼。”
“我今日可没惹你。”南柚眯着眼睛嘟囔,玉藕一样的长臂缠上他的脖颈,“怎么就又姑娘姑娘的叫。”
孚祗下巴轻嗑在她毛绒绒的发顶,胸膛轻微地颤动,叹息般的餍足:“右右。”
南柚睫毛上下扇动几下,嗯的一声,懒洋洋地跟他说着话:“今日午时,我将同父君前往天族,参加百族会。”
“你跟我一起?”
孚祗没出声,她眼睛也不睁开,只是伸出手指,软绵绵地点了点他的胸/膛。
而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那声近乎纵容般的好字。
许是夜里闹得太过,许是初升的阳光难得,南柚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其实,她原本还有一些话想对孚祗说。
比如他比竹公子好看许多。
也让她心动许多。
再比如。
她已向流枘明说,她有一个十分中意的男子。
她一看到他,就欢喜得不得了。
想和他成亲。
想和他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