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翻身后(画七)_第145章 小甜甜(二)(2 / 2)_恶毒女配翻身后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145章 小甜甜(二)(2 / 2)

        “怎么了这是?”南柚想也没想,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像是握住了一块沉在海底的冷玉。

        孚祗不说话,被她握住的手渐渐的加大了力道,像是要把她纤细的指骨碾碎一样,一双显得温柔的眼此刻充斥着暴戾和失控之意。

        他重重地将她摁到了怀里。

        “右右。”男人声音哑透了,他闭了下眼,下颚磕在她的发顶,唇瓣落在她耳际时,温度冰凉,“你别……”

        南柚身子颤栗了下,没太听清他的话。

        她侧首,腰肢纤细,乖乖地顺着他,问:“我别怎么?”

        孚祗一双眸子黑沉沉的,里面的情绪太复杂,这个时候,却又不说话了。

        他原本濒临失控的情绪慢慢收了回来。

        等他彻底平复下来,天已经黑透了。彩霞和茉七端着两盆温水进来,目不斜视,大气也不敢出。

        南柚出门,苍蓝等人在昭芙院西侧的一角亭台中站着,见她来,后者不由摇了下头:“这几日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了。”

        南柚手抵着眉骨摁了摁,道:“擅琴的人,我找了几个,已让女使去教规矩了,过几日便能到。”

        她拿了圣湖水制成的伤药往屋里走。

        孚祗坐在南柚常坐的那张躺椅边,脊背挺直,身形瘦削,一头黑发松松垮垮地系着,抬眼往窗外望的时候,依稀能瞧出几分从前的温和。

        南柚将圣湖水制成的灵散用水冲开,放在一个小玉碗中,用勺子舀着,放在手边的案几上。

        圣湖水蕴含着六界苍生信仰之力,是世上最好的伤药,也是极少几种能够稍微缓解他体内崩裂伤势的药。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服用。

        可今日不知怎么,孚祗不肯喝了。

        “我伤已经好了。”他垂着眸,苍白的手背落在南柚细腻的手掌中,两相交叠,说话时神情有些阴郁。

        南柚伸出指尖,绕着他的头发玩,“这几日,不开心了?”她问。

        孚祗摇了摇头,显得很安静,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看着乖得不得了。

        “圣湖的水对你身体有好处。”南柚将那碗药端过来,用勺子舀着送到他唇边,笑:“这可真是为公子洗手做羹汤了,公子不给面子?”

        孚祗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子,慢慢的也跟着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到底还是喝了那碗药。

        喝了之后,就想睡觉。

        他睡下之后,南柚替他掖了掖被角,跟苍蓝说了一声,让他看着一些后,出了星界。

        她去了趟人间京都的南馆,曾和孚祗同游过的地方——竹蕴阁,里面的琴公子以琴闻名,南柚亲自看过,确实有一颗赤诚之心,便为他与另外一名女琴师买了一处院子,调了桦过去给他们讲明情况,又有女使专门照料。

        本来是要等几日之后再来接的。

        但孚祗发作得越发厉害了,她有些担心,打算今夜就将人带回星界。

        星界极冷,琴公子和女琴师一到王宫,便有些接受不了,裹着厚厚的一层大衣,还是禁不住直打哆嗦。

        昭芙院内。

        孚祗头脑还昏沉着,眼睛却已经睁开了。

        这几天,她出去的时间总是很长,早出晚归,遍寻整座王宫,也寻不到她的气息,应当是去了远方。

        孚祗摁了摁泛疼的眉骨,下了榻。

        屋内开了一扇小窗,小窗外是几丛芭蕉,用了仙液浇灌,倒也不惧寒,宽大的枝叶舒展,长得很好。

        他行至窗前,循着她气息的方向,视线透过朦胧细雨中的芭蕉叶,看到了长廊檐下撑着伞对视的两人。

        女子婉约,男子温润。

        孚祗手掌蓦地撑在窗台边,手指关节用力到泛出惨烈的白,他闭着眼,连着退了好几步。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曾经,神宫中,她便是如此,无数次在雨中和他不期然相遇,每次见到他时,眼里总是亮晶晶的,带着一些跃然的欢喜情愫。

        远古的那段时日,他们两人间吵吵闹闹居多,但其实也有能友好相处的时候。

        一次,两人对弈切磋时,他曾不经意间问她。

        分明相处时间不长,为何她却能面不改色口口声声说喜欢他。

        仔细想想,那时他的语调,应当是有些无奈的,甚至带着某种不近人情的拒绝意味。

        但她抬眸看了他几眼,笑着答了一句。

        “——谁让我就喜欢温润如玉,生得又俊朗的男子呢。”

        这一句话,像是深深刻进了脑海中一般,隔了那么长久的岁月,他也能一字不差地回想起来。

        孚祗眉间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涌起了戾气。

        半晌,他抬步,行至南柚的梳妆台前,水银镜面里,男人的面孔清晰可见。

        孚祗抬手,瘦削的长指从眼窝扫到眼尾,而后顿在没有什么肉的脸颊上,呼吸一点点重起来。

        明明容貌和骨相都未变,看上去,却是满目阴鸷,煞气滔天,跟温润这个词,竟是一丝一毫的联系也没有。

        孚祗不敢再看第二眼。他瞳孔黑沉沉的,视线定在地面上,怔了片刻,而后弯腰,慢慢地咳了几声,腥甜的滋味一路上涌,他用手指,将唇边咳出的那道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没隔多久,南柚回了屋。

        孚祗难得醒着,长身玉立,站在屏风后,像是在欣赏上面的字画一样,听到脚步声,他回首,问:“你去哪了?”

        南柚走到他身旁,也跟他似的微微弯了下腰,看着屏风上的图案,若无其事地回:“接了两个人回来。”

        一句话,像是一颗巨石,狠狠投入风平浪静的水面,触到了下面凶险万分的漩涡。

        孚祗突然扼住她凝脂一样的手腕,黑沉沉的眸落在她粉嫩的颊边,一字一顿:“你日日早出晚归,就是为了他们?”

        南柚一见这样的情形,以及他太阳穴边失控突出的细小青筋,心里倏地咯噔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解释:“孚孚,那两人,是寻来给你治伤的。”

        “你听我说,别动气。”

        若是平时,孚祗便也信了。

        可方才一探之下,那人无修为无灵根无血脉。

        凡人。

        孚祗垂下头,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

        “苍蓝说树族有本古籍,说纯粹之音可治你的……”

        “右右。”须臾,孚祗打断了她,他几乎是竭力控制着涌动的情绪,尽量将声音放得低且轻,道:“我很快就会好。”

        “不用很久。”

        “你别,喜欢他们。”

        这个时候,南柚才知今日一早,他那句欲言又止的“你别”,代表了怎样的意思。

        她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炸开了烟花。

        她眼睛一眨,巨大的酸意冲上鼻尖。

        半晌,她伸出两条细长的胳膊,缓缓环住他的腰身,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心里有很多话想说,纷乱无序,到了嘴边,却又只是动了动嘴角,什么也说不出来。

        “都送走。”她眼眶很快见红,声音闷闷的,“我们不住星界了,我们去神山,谁也不见,就我们两个。”

        她忍不住咽了一声,将眼泪鼻涕蹭到男人的衣裳上,小小的脸可怜兮兮,小狗一样,哭过之后,又衔了他胸膛前的一块肉狠狠地磨,“谁喜欢他们了?!”

        孚祗稍稍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有点无措,还有点委屈。

        南柚闹起来脾性很大,但也很会哄人,那些含蓄婉约不好自然而然说出口的情话,她说得理所当然,热烈而纯粹。

        就比如此时。

        “谁喜欢他们了!”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含糊不清,咬过他之后,又凑上去亲亲他的下巴,“我明明只喜欢孚祗。”

        末了,她还不忘加上一句:“最喜欢孚祗。”

        男人愣了一下。

        藏在黑发中的耳尖慢慢泛出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