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寂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并没有和杨俊同路,两人很早就各自分开,据杨俊所说,趁着假期再多去找一找本地的同学聚一聚,至于程寂,则是继续围绕着傅志宽所说的安定福利院做着调查。
那家福利院开设时间已经有了二十来年,在浙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城市逐渐富裕,向着山区发展后,福利院里的孩子就越来越少了。而在以往发展的动荡时间,福利院里还是有不少孩子的。
管理福利院的,是一个姓佟的老人,据说以前当过一阵子暴发户,也涉过黑,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接近七十岁了。
据说福利院刚开业的时候,周边没有人信他会做这种事,就像是一个做习惯坏事街溜子突然性格一转变好人一样,大家都说他开福利院目的不纯。
结果,一过就是二十来年,期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帮被收留的孩子一点点长大成人,都过上了不错的生活,为此,这位姓佟的老人还被当地媒体报道,狠狠地宣扬了一波正能量。
有人曾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姓佟的老人一定是真心实意地忏悔,才诚心地做出如此善举,不应再揣度对方的好意。
但只有当年见过对方年轻模样的人才知道,这个人做过的事有多么疯狂。
打砸劫掠、坑蒙拐骗,这些都是其次。
据说这人曾经,还和孩童器官贩卖有关,只不过,证据不充分,最终没有认定下来。
但是,但凭这一点,程寂就大致确定了袁易川找到对方的原因。
或许这人,能给予袁易川一些贩卖的门道。
不过,有个坏消息,这个人近几个月身体差了很多,身上好几种疾病缠身,在医院里吊着一口命,活着都有些勉强。
“真够麻烦的。”程寂将一本笔记完全记录完,他本就有记录线索的习惯,而这半年来的遭遇与一些知情人的联系,让他又形成了一本书。
他站起身,从一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凉水,可杯子刚刚放到嘴边,他就收到了杨俊的消息,看样子是在外头玩的太嗨,喝酒唱k,晚上算是通宵不回来了。
说实话,这算是程寂了解的第一遭,以往这人只会在网吧连坐一个昼夜,哪会去那些地方潇洒。
嘀嘀嘀,又是一通电话。
程寂下意识地接通,以为是杨俊,就道了一句:“什么事?”
可等待他的,不是熟悉的话语,而是长久的寂静。
电话那头迟迟不说话,而屏幕里显示,那是一串陌生的长号,看样子,像是那种路边电话亭。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最后停留在了距离一分钟的最后一秒。
电话,挂断了。
程寂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可是,事情却渐渐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深夜。
程寂再度被一通电话吵醒。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昏暗空荡的寝室,由于没有开灯,寝室的一隅天花板正被手机屏幕的光线所照亮。
谁啊......
程寂喃喃着,看了一下屏幕,又是未知的号码,还是没到一分钟就挂断。
这就像是那种诈骗电话,另一头是自动设置好的机器人,会对着电话列表挨个骚扰。
程寂看了一下手机显示的时间,午夜十二点,这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会是谁呢?
程寂不由得推开阳台的门,由于他所处的宿舍楼靠向外头的街道,所以他推开门就可以直接望向马路,看着车辆从左向右飞驰而过。
可惜,深夜里除了偶尔炸街的人,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车辆经过。
昏黄的灯光一节节地照在无人的道路上,装点出一圈一圈的光点,单调且乏味。
他顺着街道一路看去,目光顺着道路慢慢游移,最终,他停在了一个电话亭前,而在那,站着一个女人,上半身已经被亭子遮盖,独留着一双修长的腿,看样子,就是在拨打电话。
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程寂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总要将眼前的景象与刚才的见闻联系到一起。
不会那么巧吧?
还不能就这么下定义啊......
没准正好她也在打电话,只不过并不是自己在接听罢了。
程寂劝慰着自己,但他的潜意识又在告诉着他:哪里的姑娘会在大半夜在大学校区使用路边的电话亭?
那都已经是过了时的老古董了,在这的大学生人人都有手机!
程寂甩了甩头,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甩出去,可是,下一秒他的动作,却还是抬起手机,翻看电话打入的记录。
奇怪的是,通讯记录消失了,那两条神秘的号码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而手机顶上,正呈现着一个飞机的图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