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蔡永旺看似平静地催促了一句,但看向程寂的目光俨然没有了当时的和善,透着一股子对拖延时间的不满与胁迫。
它只需要程寂的一个答案,在它给定的选择之内,除此以外并不能再违抗些什么。
但是,事实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
如果栀子那一组并没有出局怎么办?这属于违背了厉鬼同伴的意向,那么自己会因此而被蔡永旺反噬吗?程寂没有忘记规则中曾提到过“不能死于厉鬼袭击”的字眼,如果这个厉鬼的认定范围就是近似于蔡永旺这帮“人”,那岂不是侧面证明违背意愿将导致引起敌意?
程寂摇了摇头,他之所以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还在于二选一的百分之五十概率上。
他刚才推定过了,自己要在两个选择中选中身为厉鬼的那一方。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从程寂的角度,若是推荐的票投到扮演者的身上,并不一定会扮演者的死亡。规则里写得很明显,扮演者所面临的两大危机在于厉鬼袭击以及检举上。被投票收养的话,更像是一种额外的触发型陷阱,其中是否能有使用道具逃生的空间还不得而知。
这么多的不确定性混合在一起,最为保险的方案,只能是选择受淘汰机制制约的厉鬼。
程寂转头瞥了一眼,脾性开朗的栀子,沉默内向的黎超,究竟谁会是厉鬼呢?
“只可惜一开始没有去注意,不然的话,没准在他们身上能察觉到一丝端倪。”程寂联想到了身上布满切割创口的蔡永旺,只不过他目前不能强行去实验。
赌一把了......
程寂将手中捏成纸团的白纸重新摊平,他拿起提前摆放在桌台上的铅笔,但迟迟没有落下。
“栀子的性格比较固定,不论是争吵还是日常交谈,都在占据主导,按理说她作为扮演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难保对方不会和我方一样打一个反逻辑,掩盖黎超的显眼程度。”程寂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将灰色的笔尖按向纸面,尖锐的笔锋仿佛能刺穿白纸,将细微的刺痛感传达而来。
正是这种断断续续的疼痛感,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这种完全公平的博弈下,能依靠的只能是他自己的决断。
忽然,有一阵阴风吹过。
程寂仿佛听到了一丝尖锐的狞笑,在呼唤着他和蔡永旺的名字,每当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时,脑袋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眩晕,视野里也出现了许多半透明的鬼手虚影,在空中肆意地虚抓着。
“干扰的手段吗?”程寂晃了晃脑袋,轻轻咬住舌尖,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侧后方的吴氏兄弟也有了同样的不适反应。
那这显然就出自栀子那一组之手。
是道具,还是厉鬼的力量?
“你感受得到来源吗?”程寂悄声向蔡永旺发问,可蔡永旺摇了摇头,表情麻木地回应了一句,“栀子在盯着我们......”
难道说她也拿不准要投谁吗?可是,为什么是盯着我和蔡永旺呢?
程寂不解,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蔡永旺之前的挑拨没有起到作用。
而让紧张的事态再度恶化的,是门外的修女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愤懑与阴寒,比刚才蔡永旺的冷言催促还要凶恶:“还没有写完吗?再给你们半分钟,再不写的话,就视为投自己了!”
闻言,程寂猛然一惊,手中的铅笔不受控制地应声而断,就像是那种替死的傀儡,替他挡下了这一劫。
修女根本没有进门,却明确地掌握了所有人的投票状态,这让程寂感觉自己全程都在外人的监视之下,不安的冷汗刷地一下从额头冒了出来。
“半分钟......”蔡永旺此时也是帮腔道,阴森入骨的语气不亚于在程寂的心里塞了一个定时炸弹,惹得他汗毛直竖。
此时此刻,程寂恨不得咬着牙吐槽:你个墙头草到底是向着谁的,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回过头来坑我!
可惜没有谁理会他,所有人都朝着程寂的方向望来。
看来,其他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仅剩下他一个人还在为数不多的选项中来回纠结。
于是乎,程寂一咬牙,毅然而然在撒满碳素笔芯碎屑的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而蔡永旺,也在他落笔的那一刻,也心有灵犀地写出了同一个名字。
在停笔的一瞬间,程寂已经不顾潦草的文字,他写出的最后一划已经和修女开门的动作完全一致。他长舒了一口气,气息因为紧张的内心而不住地颤抖。
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