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地下昏暗的过道里,程寂与徐安宁一前一后地走着,队伍最前方的则是无名,无名手里拿着程寂归还的那个破损的手电,大家都依靠那微弱的光线照明才得以看清前路。
这里虽然两人都走过一次,但每一次来的目的不同,心中所掺杂的感情也不一样,尤其是那纵深的单行过道,总感觉平添了不少上下坡,凹凸不平的地面不时让那颤颤巍巍的脚步为之一顿。
他们几人在途中还算顺利,也许是无名身上具备的潜在力量在起作用,有几次都与游荡的修女恰好错过,有时只是一堵墙之隔,有时则是一个拐角。
徐安宁几次都能想象到那靠近的灯火在转角处即将出现的场景,那近距离的碰面单单是浮现在脑海里就让他浑身发寒,但这种情况硬是一次都没有真正出现。
哐哐——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拍着路旁房间的门,似乎想要引起程寂几人的注意。
联想到当时缝隙里看到的神秘身影,程寂不由得靠近了几分,只不过,他没有像上一次那样钻过头去窥看。
“你在干嘛?”徐安宁带着一脸担忧的神色轻声问道,赶忙招手让程寂离房门远点,在他看来,没准那就是吸引扮演者靠近后施加诅咒的陷阱。
而程寂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有分寸,这才收回注意力仔细关注门后的动静。
果不其然,在靠近房门之后,拍门声就轻了下去,继而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缝隙边,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
程寂没有出言,在几人的注视下,尝试着等待房间内的动静落定。
只见黑洞洞的缝隙内顺着声音塞出来一张脏兮兮的纸条,程寂定睛一看,居然和那张日记纸同属于一个材质,都不像是寻常的普通白纸。
不排除这里就是传出那条线索的源头......程寂一边想着,一边熟练地将折叠的纸页打开,只见纸上用歪曲的字体写着:“大家都没有离开,都呆在回忆里。故事的根源消失,大家才是真正的死亡。”
这是某种提示吗?没有离开、真正的死亡,又是代表着什么呢?
程寂缓缓地将纸攥在掌心,此时此刻,无名已经站在了最深处的房门之前,只见血红色的门板上扣着一个沉重的密码锁,而无名正埋头拨弄着密码格,传来齿轮旋转的咯咯声。
诚然,无名并没有搭理程寂在其他房门前的举动,只是照着约定完成着它自己的义务,它的目标仅仅是带程寂进门,仅此而已。
随着锁身一僵,锁舌弹出,血红色的大门便朝内自动打开。
同无名描述的那样,房间内是状若实质的黑暗,如同一面完全不透光的黑墙。徐安宁走上前摸了摸,确定里头是一个可供行动的空间,只不过,手臂堪堪伸进去一点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能想象到人进入房间后是什么样的视野。
徐安宁将手抽了回来,转头对着缓步走近的程寂说道:“接下来就只能靠你了。”
程寂点点头,接下来的重担交到了他的肩上,这种关键的时刻,当然是要亲自解决才能安下心。只见他将线索收好,同样藏在口袋里,而后拉了拉衣袖,拿出那枚指南针,将其效果重新激发出来。
由于使用的次数已经有些多了,指示的负面偏差已经开始出现,指针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精准,而是不断地摇摆着。
等到摆动的幅度稍稍稳定了一些,程寂这才迎着那片黑暗猛地钻过去,一步步地进入那片空间之内。而当身躯彻底被黑暗包裹后,程寂注意到这里连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一道轻微的呼吸声。
和当时婴儿的哭泣声一样,呼吸围绕着程寂,分辨不清方向。
寂静被打碎,一道幽幽的哭泣声紧跟着响起,听起来是一个女孩在哭泣: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哭泣声无比空灵,好像双方相隔很远,一路回荡过来,渐渐有盖过呼吸声的趋势。
是无名的妹妹吗?原来这就是无名口中说的哭泣声,若不是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机会听到对方的声音,更别说与无名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