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和女儿住在一起的地方。
阆歌是什么样子的?
周十六郎愁眉不展的靠在栏杆上,到了南宁,他就要下船了,这里发生的事家里肯定也知道了,他在南稷学宫的学业要是还没能取得进步,等过年回家等待他的一定是父母的棍棒。
江涛滚滚,不管周十六心中愿不愿意,七天后,他在南宁渡口下了船,身边没有一个部曲,只有一个拓跋木。
岸边还有父亲安排在他身边的随从,个个孔武有力,紧盯着他。其中一个拿出家书,里面还有一千两的银票。
周十六随便看了看家书,知道上官夫子已经被南稷学宫辞退了一事,他把银票分给那些乐师舞姬让他们离开。
周十六郎看向拓跋木:“拓跋木,你跟着我可真倒霉。”
拓跋木没吱声,他的长兄已经来信告诉他,拓跋骑兵早已返回到了阆歌附近的阿契木镇,等这次有机会就带上他。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再次见到萧小娘子,也不知道那天她喜不喜欢他送的小鹿。
半个多月后,天气越发炎热,彻底进入高温。
萧洛兰听周宗主说快到阆歌了。
楼船早已在十天前就不坐了,乘马而行,自从离了南宁,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萧洛兰挑开车帘,看向她们后面的大部队,是雷氏骑从,很多很多。
和赶过来的周氏部曲泾渭分明的一前一后。
“真的好热啊。”萧晴雪喝了一口水,感觉古代的夏天真受罪。
萧洛兰见女儿热的这些天都清瘦了些,有些心疼,用团扇给她扇风,又用手帕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
周绪骑马过来,见此说道:“傍晚就到阆歌了,萧小娘子忍耐一下。”
萧晴雪坐好:“我没事,周宗主。”周宗主他们还在外面骑马,她们坐着马车,萧晴雪觉得周宗主对她们够
好了,离开南宁的时候还买了些冰,不过在路上给用光了。
周绪看了会细汗津津的萧夫人,见她只是脸色有点红,精神还好,便放下了心。
不过还没到傍晚时分,路上就已经有人来接了。
萧洛兰隔着竹帘,看向前面明显是异族的骑兵队伍。
“是拓跋族的。”萧晴雪说道:“他们都是蓝眼睛,还喜欢编小辫子。”
拓跋阿骨手握成拳放在心脏处道:“见过义父。”身后的拓跋骑兵俱是威猛之辈,杀伐气息尽显。
周绪道:“信上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拓跋阿骨一只眼睛完好,另一只眼睛斜带着一只黑色眼罩,他道:“义父终于回来了,我作为人子岂能不亲自来接。”
“我是先来的,后面还有两位叔父的队伍。”说罢朝着周慎之道:“十二弟,我送了礼物给你,让奴仆放在你的书房外面了。”
周慎之道:“谢谢阿骨兄。”
拓跋阿骨消瘦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鼻梁高兀,露出的完好眼睛深碧如狼。
“夏季炎热,我还带了些冰块给父亲。”
周绪笑道:“你有心了。”
周慎之望着拓跋阿骨,笑了笑,没说话。
萧洛兰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听完了全过程。
萧晴雪用一种看家庭剧的八卦眼神看着他们。
这位拓跋阿骨别的不说,外表功夫做的不错啊,很上道,给弟弟礼物,还知道打好这边的关系。
队伍继续前进,马车里多了冰块,萧晴雪终于感觉不怎么热了。
萧洛兰后续也见到了周家人,应是周宗主的两个弟弟,就是不知道是排行第几的,俱是中年人,高的瘦些,矮的胖些,面容严肃。
和周宗主不一样。
周宗主更爱笑些。
萧洛兰隔着竹帘看着他们。
阆歌城比萧洛兰想的还要大很多很多,黑色的巨石上斑驳着岁月的痕迹,城墙整体为黑色,厚重压抑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进入城内,坊街宽敞整洁,人来人往,有主城外城之分,经过重重十二道城门,才进入阆歌的主城。
萧晴雪看的恍惚,这哪里是一座城,几乎快成一个小型国家了吧。
外面的十二坊各有八条大道,还不论其他的小街小巷,主干道约近七十多米宽,十二城门一层层的递进,到最后才是周家。
陆府的占地面积对周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门前站了乌压压的人。
萧洛兰不觉紧张起来,萧晴雪也是一样,人太多了,看着有点眼花。
“宗主。”数十号人齐齐拱手拜道。
周绪下马:“不必多礼。”
周家人才起身,从萧晴雪的角度看过去,年长的一溜面瘫,年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萧晴雪突发奇想,周十六受宠莫不是因为他爱笑。
“萧夫人,请下车。”周绪走到马车前笑道。
周家人互相隐蔽的看了一眼。
只见车帘被一只玉雪凝脂般的手挑了开来,随后露出一张美妇人的芙蓉面,许是天热的缘故,颊边不染而红,端的是艳色倾颓,唇比花色浓。
在场周家人全部怔了一下。
阆歌已经靠近北地了,这里就连风也是粗糙的,难以想象什么地方才能娇养出这样的妇人来。
妇人身侧的萧小娘子也是娇嫩如花,容颜妍丽。
萧洛兰被这么多人看着,眼睫轻颤。
“萧夫人安好。”
周家人年轻辈的俱行了个礼,年长些的轻轻颔首,当是打过招呼了。
萧洛兰带着女儿福了个万福:“诸君安好。”
周绪等他们见过之后,便道:“都散了吧,旅途劳累,我等明日再设个家宴。”
等周家人离开之后,萧晴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面前这大宅子是周宗主一个人的。
原来不是一个家族的人都住一起啊,他们住其他地方。
萧洛兰心底也稍微松了口气。
晚间,周府的兰苑。
萧洛兰睡在床榻上,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惊醒过来,半个多月的旅途让她很累,看过女儿的住处之后,就带着深深的疲惫入眠了。
看见男人的身影,萧洛兰在心中叹了口气,已经预料到一般。
因坐马车之故,周宗主好歹克制了一些,不对她有亲密的逾越举动,到了周府,她的心里就隐隐有预感,周宗主晚上会过来。
“周宗主,为什么不点灯?”萧洛兰只能借着模糊的月光看见坐在她床边的高大身影,她半坐起来,见身影许久未动,心里有点慌张。
妇人含着惊慌的莺啼让周绪热意上头,他慢慢的靠近萧夫人,良好的视力可以让他看到萧夫人往后面躲了一下。
“是周宗主吗?”萧洛兰手紧紧抓着锦被,没有闻到往常一样的艾草香气,心内恐惧越甚。
周绪来了兴致,低声道:“不是。”
“只是一个登徒子。”
萧洛兰听到周宗主的声音,这才浑身放松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心脏极速跳动,她忍不住瞪了黑暗中的那人一眼,来就来,把灯熄了干什么,还故意吓她。
“今夜夫人的夫君怎么没在家。”周绪靠近萧夫人。
萧洛兰脸色通红:“周宗主,别闹了。”
周绪握住萧夫人的脚踝,细细摩挲。
萧洛兰把脚缩回来,偏偏周宗主又握了回去,还上瘾一般认真问她。
“已经深夜了,您的夫君怎么还未归来?”
萧洛兰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夫人,长夜漫漫,您春闺寂寞吗?”周绪看着萧夫人羞耻的眼泪盈盈,春水流波,又问道。
萧洛兰见周宗主执拗的追问,脸颊通红的颤声答道:“不,不寂寞。”
周绪笑声更明显了,甜腻的香气萦绕在整个床榻间,他怀着莫大的欢愉亲了亲萧夫人,哑声问道:“既然不寂寞,夫人为何动情了。”
周绪再次亲了亲萧夫人,狠狠的解了一下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