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看向他,是周宗主的三弟,去城外迎接的人就有他,周宗主还有十几个兄弟,有嫡有庶,五六位妹妹,萧洛兰感觉自己记不住这么多人,周家人也太多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周绪握住萧夫人的手,面上带笑。
见宗主发话了,其他周家人老老实实的吃了这顿家宴。
走了个过程,周绪等他们离开之后,喝了口酒。
萧洛兰的手一直被周宗主握在他的手中,男人的掌心是常年使用刀剑形成的老茧,坚硬粗糙,萧洛兰被他握出了汗,想抽出来没有成功。
萧晴雪认了一下午的周家人,只觉得头昏脑胀,又看到妈妈和周宗主坐在一起,虽上午刚被妈妈安慰过,但心底仍有点发酸。
萧洛兰只得用另一只手让女儿过来。
“乖女儿。”周绪笑道:“明天让慎之带你去马场玩去不去?”
萧晴雪听到周宗主唤她的称呼,又看到周慎之也笑着看向她,脸红了红:“不用了。”她明天要和崔郎君学着画画,还要和雷格练习
弓箭。
说完就看向妈妈:“阿娘。”又对着周慎之道:“阿兄,我先走了。”
她对着周宗主还是喊不出那句阿父或者是父亲来,这太别扭了,萧晴雪想着。
周绪见中堂所有人都离开了,将萧夫人抱在怀里。
“周宗主,别这样。”萧洛兰有点急,想追女儿。
周绪轻轻的将萧夫人的脸移向他,笑问道:“夫人怎么还唤我周宗主。”
萧洛兰敏锐察觉到了什么,她看向周宗主,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僵硬了片刻。
“夫人该唤我什么?”周绪手指按在萧夫人的唇上,红色的唇脂一点点的被晕染开,雪白的贝齿隐现。
“周,周郎。”萧洛兰眼睫轻颤,说道。
周绪亲了亲萧夫人。
萧洛兰也不知道自己说对了没有,她离开中堂的时候,唇上花汁被吃了一干二净。
晚上。
萧洛兰量完尺寸,坐在铜镜前,身后的男人又在亲她,萧洛兰被周宗主所表现出来的痴迷喜爱只感到害怕,自己好像在坠入无边深渊。
周宗主只亲她,克制的疯狂的亲她,像在压抑所有,只等待着十天后。
萧洛兰并不是没有经过人事,她太懂周宗主看她的眼神了。
十天一晃而过。
萧洛兰甚至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阆歌城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有了新主母,是清河萧氏出身,外曾祖是清河书院的山长,清誉名满天下,父亲是雾山居士,虽是和离过的妇人,但阆歌人,或者说幽州人并不在乎,世道太乱,寡妇带儿改嫁是常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八月十号这一天。
阆歌十二内外城门相继打开,骑兵仪仗在主干道上一眼看不到头,幽字大旗随风招展,十八匹骏马排成两队,舞乐而行,后面跟着十里红妆,流水一般送入周宅。
周宅被装饰一新,红绸铺地,彩槛雕楹,庭下珍果奢宴,几案茵褥,人头攒动,奴婢穿梭间,丝竹管弦,仙乐渺渺。
萧洛兰穿着青绿色的婚服。
隔着珍珠面帘,她看向身边的女儿。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萧晴雪坐在阿娘身边,望着被盛装打扮的阿娘,心里又高兴又酸酸的。
“阿娘。”萧晴雪靠在妈妈肩膀上:“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经常来找你了。”
“当然不是。”萧洛兰握着女儿的手:“你想找我可以随时过来,现在只不过是让崔婆婆先提前告知一声,而且我每天都会去看你的。”
萧晴雪望着阿娘,阿娘似乎更好看了。
“阿娘,你真的喜欢周宗主吗?”萧晴雪看了一会,小声问道,上一次在楼船上她问阿娘是不是在和周宗主谈,阿娘说是的,周宗主对她阿娘也不错,有时候看他们相处,周宗主的确事事以阿娘为先,经常关心阿娘。
喜欢一个人就对一个人好,萧晴雪是这样认为的,周宗主喜欢阿娘,所以他可以为阿娘做很多事,包括掩藏假身份,给她名分地位,阿娘喜欢周宗主吗?好像也是喜欢的,给他送汤做香囊,绣平安符,力所能及的帮助他。
应该也是喜欢吧。
萧晴雪不确定的想,就是时间好像快了些,阿娘以前是她一个人的,现在她名义上要分给好几个人,周宗主就不说了,等阿娘成亲之后,在这古代,周慎之和拓跋郎君作为她名义上的孩子还需要每日请安,属于她的妈妈就这样被分走了。
萧洛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喜欢啊。”
萧晴雪心里有点失落和难过。
“但妈妈最喜欢你。”萧洛兰柔声道。
萧晴雪揉了揉脸,让自己不要那么扫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她可不
能哭。
这次婚宴没有婚闹一说,结婚的是节度使大人,也是一宗之主,一族之长,不管是雷氏骑从,还是拓跋附族亦或是周氏部曲,受邀来参加喜宴世家官员更是不敢多饮酒,唯恐失态。
等到吉时已到。
萧洛兰在崔婆婆的带领下走在红毡上。
刚出门,就见到了周宗主。
侍娘拿着团扇遮掩了她的视线,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身影,穿着红色的喜服。
一根红色的绸缎被放在了她的手中。
“我牵着夫人走。”
萧洛兰抬头望着周宗主,却只能看见他宽阔挺拔的背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周宗主忽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怔了一下,随后笑的愈发开怀,像是此刻为人生最得意。
大堂之上。
萧敬书坐在右位,周弘坐在左位。
见到周绪用红绸牵着兰娘过来,随后就是昏礼流程。
三拜之后,萧洛兰听到礼成两个字,有点恍惚。
由侍娘送入洞房后,萧洛兰放下团扇,望着红色的婚房,轻轻的呼吸了一口气,房间里有冰盆,温度很凉爽。
崔婆婆送来甜羹:“娘子,可是累了,我将您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
萧洛兰没经过古代婚礼,犹豫一下道:“这可以吗?”
崔婆婆笑了:“节度使大人就怕您累着,特意让我过来问看看,这房间没有别人,当然随您的意了。”
“那就摘下吧。”萧洛兰道。
她坐在绣凳上,望着对面的琉璃镜子,将她自己照的纤毫毕现,镜中的妇人艳色浓浓,萧洛兰看了一会后,移开视线。
崔婆婆将繁琐华丽的凤冠拿下,给夫人梳头,道:“凤冠可以拿,但娘子还得委屈一下,婚服虽重但暂时不能脱。”
萧洛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娘子在少主那边,您放心,好好的呢。”崔婆婆道。
萧洛兰喝完甜羹,望着桌上的合卺酒。
红烛晃动,天色黑透。
萧洛兰越来越紧张,等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看到周宗主,一下子站了起来。
周绪喝了点酒,他穿着红色的喜服,气势还是肃穆威严的,但一看到夫人就笑了起来。
将房门关上。
周绪将夫人抱在怀里,望着她愈发美艳的脸,心潮翻涌。
“周郎。”萧洛兰不熟练的喊着这个称呼,周绪的火瞬间就上来了,他拿起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夫人,笑道:“夫人,我们先喝合卺酒。”
萧洛兰望着金杯里的酒,见周宗主一口饮了,只得也仰头喝了下去。
“是果酒。”周绪道:“我怕你喝不惯烈的,就让人换了果酒。”
萧洛兰尝到清甜的酒味,脸颊比胭脂更浓,对接下来的事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有点害怕。
周绪借着醉意望向穿着礼衣的夫人,婚服层层叠叠的,外层套着一层广袖上衣,端庄高贵,可只有他知道婚服下的娇躯是什么样子。
他亲手测量过,又见它有了微妙的更加丰腴的变化。
“夫人,累了一天了,我带你去洗澡。”周绪微醺,牵着夫人的手带向后室。
萧洛兰没想到转过几个房间后,后面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面积颇大的活水温泉。
“我为夫人宽衣。”
萧洛兰站在池边,看着周宗主脱掉自己的婚服。
周绪望着羊脂美妇人,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满足的叹息道:“夫人,你我从此以后就是夫妻了。”
萧洛兰眼睫颤动,温泉的水溅到她的脚背上。
她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紧张的看着周宗主。
阴影彻底覆盖她。
萧洛兰搭在白玉池边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热意上涌,温泉水中雾气漂浮,隐隐夹杂着妇人宛若莺啼的娇泣。
“周…周郎。”
春意漫漫情正浓,梨花破蕊滴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