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马鸣客套着与两人分别握了握手,心里却在想,你们纪委的一言不合就审问,和你们见个鬼啊!
握手的时候,白面书生悄声对他道:“你是第一个安然无恙走出这间审问室的干部。”他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这时,梁剑平推门而入,递了个眼色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跟马鸣同志聊几句。”
黑白无常动作很快,如鬼魅般迅速消失不见。
梁剑平站在马鸣对面,微微躬身,落落大方道:“小马同志,抱歉,我们纪委这次把你从会场里带过来审问,是个错误,我代表区纪委向你道歉。”
马鸣忙起身回礼,很不好意思道:“梁书记,您折煞我了,这是您的职责所在,有人举报就得办理,而且人证物证齐全,这么做没有任何程序上的问题。我也没有怨您,就是可能有点耽误工作,我着急把上午会议大家提的意见融合到方案里。”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着工作,难得。”梁剑平赞许地望着他道,“小马同志,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哦,我是有得罪过人。”马鸣毫无避讳地回答道,答完他脑子快速一转,猛然想到,这可能是第二个圈套,要套出是谁在背后搞鬼,如果我说出是乡长简耀会是什么后果?梁书记慈眉善目,温文尔雅,就一定是清正廉洁没有私心的好干部吗?他和简耀关系如何?
马鸣差点就要说出简耀的名字时,又打住了,挠了挠头,思考了半天,才道:“梁书记,我平时工作方式方法太直接了,可能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具体到哪个人我真想不起来。林深?他是反对我搞那个绿色矿山建设方案,烧了我的方案,他已经进去了呀,应该没有什么人了吧。”
他的确想不起来,除了简耀还有谁会暗算自己。然而,一个堂堂乡长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试用期公务员?不太可能。
梁剑平循循善诱失败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对面,温和地说道:“我们在调查中听到有人反映说,是简乡长不让关停梅广的石矿,是吗?”
马鸣本来不确定对方是来套他的话的,如今这么一问,坐实了。他心中翻江倒海,这是一次很好的报复简耀的机会,如果纪委查实,也许会对简耀做出诫勉谈话乃至记过等处分。但这都不能使其伤筋动骨。如果诬陷呢?那是犯罪!可如果不是他呢?
马鸣不相信乡长会做出如此无脑的举动,因为事实就是事实,你怎么掩盖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的。乡长是个很聪明的人,且有政治智慧,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自杀手段吧。
马鸣一番思量后,道:“简乡长倒没有那么明确说不关停,只是觉得安全和发展都要兼顾,要探索一条既保安全又促发展的新路子。”
梁剑平听后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不过,据我了解,简乡长对你似乎有成见,试图把你派去做驻村干部,还是坚决反对绿色矿山建设方案的代表,你不觉得这次栽赃事件跟他有关吗?”
马鸣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刚才自己猜测到了对方的意图,没有轻易把矛头指向简耀,否则正中其下怀。马鸣虽然正直,认为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但这个时候,在没有充足把握证据的情况下,他决定谨言慎行,迟疑了片刻,一脸迷茫地回答道:“不会吧?简乡长是领导,能力强,格局大,会拿我这种小虾米下锅?”
梁剑平被他的比喻逗笑了,道:“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派出所侦办吧。如果涉及干部纪律问题,我们再介入。辛苦了,再次说声抱歉。”
说完,梁剑平起身伸出了手,马鸣忙把手上的汗用衣服擦掉,跟他重重握了一下。
从纪委办案大院出来后,马鸣站在街头,呼吸着新鲜而自由的空气,残阳如血,大地一片燥热,知了在拼命地嘶鸣,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自由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