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宇叹道:“我压根就没接触过高级领导,从来就没想过有人能依靠。”
老吴顿时说不出话了。
这就是草根干部的悲哀。
领导让你去死你就得去,你不去人家就压着你这辈子都上不去,搞不好命都得不知不觉的丢了。
陆泽宇闷闷不乐先回去了。
老吴发了雷霆之怒。
首先是赵青,她没敢去找老书记。
或许她觉着陆泽宇太自私,只考虑自己的前途不考虑全江城市的发展,就先给老吴打电话试探。
她含糊不清地道:“吴老最近还好吗?是这样,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你和魏副省长最近很关注的那个年轻干部,这个人的思想道德,是不是并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高啊?”
老吴淡淡道:“那你就当我瞎了。”
“我没其他意思,现在是有这么一个机会,对他们那个镇子有天大的好处,但就因为有一点小小的危险,化工材料嘛,这个干部是既不作为又胡作非为,为这点小事找巡视组举报,这简直胡闹嘛。一点也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我想着是不是,是不是该警告下?”赵青说。
老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胡庆高有个爹在省里当大领导了,一个农民的儿子就得为他赴汤蹈火?”
“啊,吴老知道了啊?”赵青笑道,“我看也没那么严重嘛,搞工作哪有百分之百不出问题的呢……”
“你的工作不久一天放个屁啥事也没有嘛。”老吴冷冷道,“怎么着,有个当大领导的爹的干部你就觉着一切都对,老子这种老农民你就觉着批斗不是可以随便往死里整?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给我打电话指点江山欺负老子退休了?”
赵青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得跟上面反应反应,这现在的干部啊,别看嘴上说的有多好听,我一个退休干部,还是个中将,现在也还是保留军衔嘛,结果一个省纪委副书记说不当回事就可以随便不当回事,说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那我得问问,我是死了还是活着,就这么活受气?”
老吴这番话,赵青当场就流了冷汗。
“吴老,我没那个意思,我,我这电话冒失了,我马上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好不好?”赵青慌忙求饶。
老吴哪会在乎她一个小小的赵青,一个电话打到最上面,三言两语把问题一描述,很不客气地质问道:“是我回家当农民错了还是我们农民就活该世世代代被欺负一直到死?我不明白现在的干部,尤其是纪委干部,怎么就这么趋炎附势,把我们农民的孩子往死里整呢。”
这下不得了了,省委接到电话,虽然电话里云淡风轻就提了一下“农民的儿子不比谁低贱,政协主席的儿子,哦,还是侄子,也不见得比谁高贵,不要把我们农民的儿子往死了欺负嘛,你们这么搞,我们是摇起来造反的”。
就这么几句话,省里吓得连重要的人事会议都没召开。
一把手打电话给老吴,几乎带着哭腔询问事情的真相。
老吴要是发了脾气,省里这帮人恐怕少不了要有几个提前退休。
老吴关了电话根本不搭理。
很快,前任一把手也打过来电话,很委婉地道:“吴老是我的老领导,老爷子工作了一辈子,退休后甘心回家当一个修理地球的,这是我永远的榜样,你们不要觉着他退休了没用了,就把他当累赘,你们觉着不合适,说一声,我可以把人接到松江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