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只是觉得冯爷的本事用在这地方,简直是大材小用,就算是独霸一方,也完全够资格。
“冯爷,你的人真是太厉害了,我没想到日本军部防卫森严,他们还是挖洞进去,最终得手。这份勇敢,值得钦佩。”
冯爷连连摇头:“别说好听的啦,你拿金子,我就收人钱财,与人免灾。如果没有钱,一切都白搭,你应该感谢你的金子,而不是感谢我。”
陈宝祥十分无奈,冯爷这个人实在是太油滑了,跟他讨价还价,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冯爷脸上有一道伤口,应该是刚刚划破的,还有鲜血渗出来。
陈宝祥指着伤口问:“这是在哪里不小心划的?”
冯爷笑起来:“当然是为了你的事,我们这些人提心吊胆,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给你干活,三十两金子,你说多不多?”
陈宝祥摇头,这个数量的确不多,可是那已经是家里的所有积蓄。
为了救张传杰,他也豁出去了。
至少以前济南人打鬼子,那些富商向韩长官捐赠汽车和机关枪,也丝毫不皱眉头。
中国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向都能拎得清,尤其是济南人,慷慨大方,为国捐赠,每一个年代都有这样的人,他们是陈宝祥学习的对象。
“陈老板,告诉你的朋友们,以后做事小心一点,干万不要随随便便就折在日本人手里,往外捞人,实在太麻烦了。再说日本人手段残酷,只要进去出来就是半残,对不对?”
陈宝祥一直没问张全杰的伤情,也是怕一下子失去希望。
“冯爷,张传杰怎么样,还能不能活下去?”
“你放心吧,这小子是个练家子,身体强壮,就算在水牢里关上,十天半个月都没事,只要把他救出来,就为抗日队伍留了一根好苗子。”
两个人谈话,各自有自己的心眼。
陈宝祥很想知道冯爷的底细,如果以后大家还能合作,是不是可以免费进行,说是免费,他也得为对方提供服务。
“冯爷,下一次我没有金子,是不是还可以求你办事?”
冯爷哈哈大笑:“只要你的大观园开业,我们就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免费帮你处理,根本不用担心。”
陈宝祥这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等的就是这句话,冯爷在济南还有人脉关系,任何事情都能想办法摆平,跟冯爷在一起,才是平安的唯一手段。
风爷打了个哈欠,忙了整晚上,有点累了,肚子也咕咕叫。
陈宝祥盛上米饭,端上把子肉和咸鸭蛋。
咸鸭蛋都是微山湖来的,味道很好,他和柳月娥都没舍得吃,只给孩子们留了几个。
冯爷拿起筷子大吃起来,吃的满嘴流油,兴高采烈。
“陈老板,我早就跟你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做任何事一定要找好主人。主人要靠得住,而且肯给你说话,不然的话,根本无法前进,寸步难行。我在济南就有靠山,所以如鱼得水,其他人过来未必是这样。”
陈宝祥追问:“冯爷,你的靠山是谁?”
冯爷哈哈大笑:“明知故问,除了南方军就是日本鬼子,任何时候我就算作奸犯科,他们也会把我保出去,因为我在他们眼中不可或缺。”
陈宝祥终于知道冯爷为什么有恃无恐,在济南城可以横着走,又为什么敢把铭新池叫做华北第一池,都是背后这些人撑着他,他的所有盈利和成本,都属于超级金主。
陈宝祥觉得气闷,他想不到同样是人,为什么冯爷就过得这么好,而自己过得如此悲惨?
“冯爷,你发财肯定还有别的秘诀,能不能告诉我啊?让我也成为有钱人。”
冯爷笑起来:“你跟八方面军在一起,肯定成不了有钱人,他们自己就从来穷困潦倒,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宝祥苦着脸点头:“我当然知道,可是身不由己,他们被日本鬼子追杀,我们必须得帮忙,不然怎么算得上一个中国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受了伤,在米饭铺养伤,我也一定会照顾他们。”
冯爷无话可说,因为陈宝祥说的是真话。
他这个人做人坦坦荡荡,说话一丝不苟,所以,冯爷骗不了他,也不好意思骗他。
“老陈,告诉你的朋友们,一个月后在城外接走张传杰,我们就两清了。”
陈宝祥点点头,货台的大火一直到现在,始终都是冯爷帮着他搞定了一切。
他一直没有问,战斗中有没有杀死几个日本鬼子?
冯爷看出了他的怀疑,拍着他的肩膀:“过去我们杀日本鬼子是杀猪,必须一个一个砍下脑袋。可如今有很多暗杀手段,一个人可以杀死一干人,而且不用拿刀动枪。这就是欧美的杀人术,使用任何手段,任何时间,只要接到命令,就得把敌人看作死人。杀不了人,自己就死,跟日本武士一样。”
陈宝祥无奈地笑起来:“日本人不是猪,他们非常厉害,而且懂得自我经营和进化,总是一丝不苟,如果掉以轻心,我们很可能就落后于他们。将来的中国,距离亡国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