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孚望着溃退的清军,心中却十分无奈,他们能顶着复汉军这么强大的火力冲到这里,已经算非常不容易——这个时候倘若后面的清军能接应上来,相信彻底冲过矮墙不是问题,但问题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候,后续的营头掉链子了!
随着摆在前面的三个清军绿营被打溃,后面的人也就跟着一起退了下来,可是这么一来就相当于彻底将清军炮兵给卖了!
方孟昭自然不会放过这么机会,他们果断冲过去,虽然弄不走这些清军火炮,但是却用铁钉将那些炮口都给封死了,至少此战里面清军是无法动用这些火炮了。
看到这一幕,文庆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脸色更是阴沉如水,死死盯着萧知音,声音冰寒彻骨。
“接下来没了火炮,你们还怎么打?”
萧知音作为一个老资格总兵,脸色羞红一片,叹口气道:“大人,我这就亲自前去处置,定给您一个交代!”
说完后,萧知音也不管其他,派人将溃退下来的清军全部拦截住,并下令将周天孚等三个营头的参将全部就地正法,一应游击、守备等十几名绿营官佐也都被斩首,血淋淋地悬挂在了旗杆之上。
在这等铁血手段的威慑下,一众绿营官佐顿时噤若寒蝉,七月份的天气里都流出了冷汗,用血手屠夫来形容萧知音却是丝毫不为过——关键谁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因为萧知音杀的第一个人就是铁杆心腹周天孚。
关键问题在于,即便杀了这些绿营官佐,也改变不了进攻不利的事实,近万余清军在经过了半天多的战斗后,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两千多人,剩下的人也都麻了手脚,压根无法继续打下去了。
然而,萧知音却不愿意就此放弃,他认为之前的战法并无问题,只是顶在最前面的三个营没有坚持下去,后续的营没有及时支援到位,才导致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他杀周天孚等一众官佐,就是为了告诉其他人。
今日,攻上去或许会死,可是攻不上去,那就肯定死!你们自己选!
在血淋淋的人头震慑下,萧知音再一次组织了三个营,还找文庆调来了一支八旗督战队,目的就是告诉其他人,后退者不分缘由,立斩无赦。
文庆也看出了萧知音战法的有效,他虽然恼怒之前战斗丢失了大量的火炮,但此时为了获得胜利,他依然不计前嫌,再一次给萧知音调拨了三个营头,重新形成了梯次的进攻趋势。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倘若这一次再不能打下来,也就意味着今日将再也无法取得更多的战果,萧知音懂得这个道理,文庆同样也懂得。
望着对面清军逐渐形成的军阵,正在对岸观战的赵源轻声喃喃道:“看来他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一旁的参谋司司长游顺德低声道:“大都督,咱们不去支援方参谋长吗?”
“孟昭钉在那里,我是放心的,光是这个程度还打不动他。”
赵源轻声道:“咱们现在派人大规模渡江,只会将清军吓退,况且八旗还未动,现在就将底牌打出去,为时尚早了些。”
左宗棠在旁边补充了一句,“我们目前的战略并不是为了单纯取得一场胜利,甚至都不是为了区区一个粤省,而是要尽可能对清军造成杀伤,将来能够更快地冲出去——”
他用手掌轻轻往前一推,做出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咱们将战场摆在广东,总比放在湖南强。”
原因无他,广东百姓也好,士绅也好,对清廷的忠诚度并不高,从这一次清军出兵主力就能看出来,大部分都是绿营,几乎没什么团练。
反之,一旦战场摆到了湖南,那么复汉军所面临的主力就是湖南的士绅组织的团练,历史上的曾国藩、左宗棠以及胡林翼几乎都是通过湘军出头,从而成为了封疆大吏,因此在赵源的规划里,他必须要尽快全取湖南,那么就有必要在广东解决掉足够多的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