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关内一旦出现了任何意外，比如道光咯嘣死在了京城，到时候就在盛京开启密匣，将那匣中所记载之人奉上皇帝大位，不至于断绝了大清的社稷。

穆彰阿满眼含泪地领了圣旨，他也知道不能再要求更多，皇帝都已经决定将两位阿哥送去盛京，分明就做好了打算。

除了这件事以外，道光皇帝也下令让讷尔经额速调兵马入京，并迅速安排耆英赶赴天津，务必请得英法联军入京援助，至少到时候在海面上开个几炮，也算是对教匪的震慑。

局势发展到了这个局面，已经逐渐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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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平军不顾一切北进的时候，消息很快就被复汉军军情司传回到武昌，将情报送到赵源的手上。

“好一个杨秀清，这一招虚虚实实玩得可真漂亮，看来僧格林沁还是没有预料到杨秀清的决心。”

赵源对杨秀清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极为赞赏，他知道杨秀清抓住了当下清廷的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上下意志并不贯通，僧格林沁虽然身为大军主帅，可实际上他所受到的掣肘要远远多于杨秀清。

当然，杨秀清固然也会受到洪秀全等人的掣肘，但是随着杨秀清的天父下凡行为和军事威望越发高涨，这一点也在逐渐被削弱，洪秀全想要夺回军事战略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这也是赵源预料太平军迟早会发生内乱的重要缘故，双方之间的缓和余地已经越来越小了。

或许，攻下京城的那一刻，双方之间的间隙就会达到顶点。

左宗棠却缓缓道：“殿下，这一仗恐怕太平军不会赢得太轻松。”

赵源轻声道：“何以见得？”

“原因有三，一是太平军此去过于孤军深入，捻军虽为太平军臂膀，可是其部并没有彻底投靠太平军，倘若战事稍有不利，张乐行或许就会起异心。”

“其二，僧格林沁这一次放太平军入直隶，未必是疏忽了那么简单，他恐怕在寻求一战尽灭太平军的机会，而这一次粮道将会成为两军决战的关键，在这一方面清军明显更有利。”

“其三，过去清军八旗并无死战之心，主力都是绿营在打，而这一次京城就在身后，关外也就在身后，八旗新军未必没有血勇之气。”

赵源顿时笑了笑，道：“季高说了三个不利之处，又为何说是太平军不会赢得太轻松？难道不应该是输吗？”

左宗棠摇了摇头，道：“太平军有三处不利，可是清军又何止三处不利？况且清军上下最关键的问题尚未解决，也就是将帅之权。”

“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

赵源接口道：“杨秀清最高明的一处就在这里，他率军直扑京城，恐怕也是打着乱起阵脚的意思，倘若他不知死活，一意苦攻京城，或许就会酿成大败。可从眼下来看，杨秀清攻京城是假，逼迫僧格林沁主力决战才是真。”

罗泽南点了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若是没有意外，清军这一仗怕是要败，可这么一来，对咱们而言可不是好事。”

清廷是一个好对手，因为它自身的问题足够多，很多痼疾没有办法解决，注定会败在复汉军的手里，可如果把这个敌手换成了太平军，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太平军固然有内忧风险，可问题是杨秀清并不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一旦他携大胜而归，到时候洪秀全还有什么办法来抵挡？

赵燕沉吟了一番，道：“先前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天京’计划，也做好了相关的准备，可是计划必须等决战后才能执行，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计划上，必须做好失败的准备，立刻派人去接洽林则徐，得说服他们迅速北上，我们提前接管两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