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赵烈旭独自坐在会议室里许久, 投影仪画布上的图像停留在印有赵莉萱名字的光盘上。
纽约警方将其光盘内容都传送了过来。
陈冀来回路过会议室都能看见他坐那儿一动不动, 像是在沉思像是在回忆, 又像是在后悔。
赵烈旭按了遥控,打开赵莉萱的光盘内容。
会议室里米色的窗帘布遮盖了窗外的黑夜,顶上的光明亮而冷漠,他置身于光明中,注视着昏暗的画面。
那是一间雪白的, 空旷的房间,他和赵莉萱被绑着,眼睛被黑布蒙着, 像两条蚯蚓躺在地上, 她白色的裙子已经染上了尘土。
没一会画面里出现两条腿,他穿着黑色笔直的西裤,他蹲下捏住赵莉萱的下巴。
赵莉萱由于害怕而哭喊着, 因为她的哭喊他也逐渐醒了过来。
他们奋力的扭动, 想要逃脱,而他就那么看着他们, 不疾不徐的摊开刀具, 还有一根光滑的铁棍。
他不与他们说话, 也没有任何预兆, 在两个人的哭喊中赵莉萱突然撕心裂肺似的叫了出来, 他毫不留情的凌虐了她。
十四岁的少女宛如一个玩物, 底下慢慢渗出血液。
而凶手, 在享受这个过程。
赵烈旭搁在会议桌上的双手渐渐握紧, 手背青筋暴起,骨头咯吱咯吱响,他紧咬腮帮子,目光狠厉,像是隔着屏幕能撕碎他。
他摘了赵莉萱的布条,赵烈旭清楚的看到他与赵莉萱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赵莉萱眼里的恐惧和无助。
他手中的刀具从她的下巴缓缓往上移动,刀尖泛光。
赵烈旭按了暂停。
他静静的坐在那,胸膛里的怒火慢慢被其他的情绪替代,紧握的双手也逐渐松开,他抬手抹了脸,深深的吸了口气,喉结滚动。
陈冀站在门口,叹口气离开。
凌晨三点,赵烈旭离开警局回家,如同往日一样,好像只是个普通的下班,可家里黑黝黝一片,玄关处她的拖鞋整齐的摆在那,客厅里没有一丝光和人气,阳台上她早上洗的衣服还飘着。
赵烈旭没开灯,他迈着缓慢的步子在沙发上坐了下去,高大的身影仿佛陷入了黑洞里。
秋天的夜晚总是凉的人发寒。
他捏了捏眉心,月光洒进一片,他深邃的眼眸沾上零星的月光,清冷的,死气的,沉闷的。
客厅的架子上摆着她前段时间买的书籍,从幼稚的漫画到深奥的哲学,还有几个漂亮的装饰物,靠右的格子上她摆放了一张他在警校念书时的照片。
她说她可喜欢那张照片了,就硬是从相册里扒出来裱框。
二十出头的模样,张扬,不为所惧,一腔热血,即便知道这份职业是在刀尖上舔血。
当初为什么要做警察,最初最简单的想法不过是为了抓到那个人,可真入了这行,从他跨进警校开始,理由不再是那么简单,谈不上保家卫国那么崇高,但至少,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世上少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就多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做到了吗?
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没办法预知案件的发现,有时候破案并不是那么简单,思维和推理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比起鲜活的生命,他们做刑警的,接触更多是冰冷的尸体。
陈年旧案堆积如山,并不是所有案件都会水落石出,可他们都想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给社会一个交代。
但现在,他却让自己最深爱的人深陷险境,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是警察,却无能为力。
赵烈旭漠然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宽敞的厨房,成双成对的碗筷,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无数个清晨他与她在这里亲吻,说笑。
周祁皓有人格分裂,是周坤领养的他,周坤对他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抚养,虽然才十四岁,但外国的孩子与中国的孩子不一样,他们的十四岁就像好比我们的二十岁。
周祁皓的身高与力量足够帮助周坤完成一些事情,不同的人格展现的力量也是不一样的。
常见的有双重人格和多重人格,一个人可以分裂出无数个人格,也可能只分裂了一个。
很显然周祁皓的那个人格早早就与周坤达成共识,或者说他已为周坤所用。
在医院,有人接应周祁皓,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徐睿杭,周坤计划的很完美,培养徐睿杭学会杀人时又可以协助周祁皓引开警方视线绑走清河,同时他自己可以不参与其中,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他会把清河带去哪儿?
不会出淮城,不会是国外,警方查的严,他不信他长了翅膀能飞走,一定还在淮城。
可淮城那么大,会是哪个市哪个县,一个相对而言有意义的地方,他杀赵莉萱的地点吗?
还是他会试图回到垣州,回到自己的家乡,一切故事的始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