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户是被抬来的,他气色灰败,眼神阴郁的可怕。
“放开我,我姐是杜家九夫人。”
前去抓人的亲卫都不理会他,态度强势,少主要彻查谁都不能阻止。
李夫人大吵大闹,耍赖撒泼什么都使上了,但无济于事。
两人被送到了公堂,李百户一眼就看到高坐在堂的孙同知,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
他大声叫嚣道,“孙同知,我劝你不要胡来,我已经通知我姐了,她很快就会赶过来,我若伤了一根头发,她不会放过你的,杜家也不会放过你。”
孙同知定定的看了他两眼,他的变化大的判若两人,差点认不出来。
李百户眼睛深凹,瘦的如骷髅,眼神癫狂,已经不像个正常人。
孙同知扬了扬手,下令道,“敲锣打鼓,通知全城百姓来听审。”
李百户的脸色剧变,什么意思这架式分明是来真的。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堂堂一个百户要受这样的屈辱”
孙同知对他以前干的事略知一二,但民不告,官不究,都没有苦主怎么追究
但,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
“买通官差,在小吃街闹事害人性命。”
李百户心里一沉,勃然大怒,“一派胡言,我一直在静养,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休想将脏水泼到我头上,我不服。”
李夫人也一迭声的叫屈。
很快,百姓们闻讯涌过来,将公堂团团围住。
这是要公审审的居然还是杜家的亲戚真热闹
“大人,原告带到。”
李百户扭头一看,居然是沐晚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目露凶光,“贱人,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还敢告诬告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若问他最恨谁,那毫无疑问是沐晚晴。
沐晚晴淡淡瞥了他一眼,轻蔑极了,手下败将而已,居然还不消停。
李百户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发疯般冲过去要掐死她,被官差狠狠按在地上。
“大人,我要告此人,为了一已之私,收买一对夫妻来小吃街闹事,男人当场毒发身亡,这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是的,那男的去世了,经查,是有人收买他们夫妻,给他们一百两银子。
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两银子,自然是抵挡不了诱惑。
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来讹诈小吃街,最重要的是要将这个锅扣在沐晚晴头上。
本来嘛,目标是沐晚晴开的店,可惜,她实在太忙没空开张,父母兄长的店都没有亲自出面,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就随意挑了一家。
让小吃街开不下去,将沐氏一族拖下水,收监关起来,就算是成功了。
他们是不知道,但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查的,这条线查到了李百户府中的下人,顺藤摸瓜牵扯出了李百户夫妻。
“他还无视法纪,跟某些官差勾结,欲置我于死地,求大人明查,还我一个公道。”
不光如此,还把闹事的女人带到堂上,女人一身缟素,眼睛都哭肿了,哭哭啼啼的如实招来。
但,没人同情她。
为了钱不要命,为了钱就害别人,哪怕你家里有瘫痪的老母亲,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穷的吃不上饭都同情不起来。
穷,不是犯罪的理由。
“带李家下人李三狗。”
李三狗畏畏缩缩的被带上来,先看了李百户一眼,李百户眼神充满了警告,
“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孙同知胸有成竹,证据都已经确凿,“方氏,是他吗”
一身缟素的女人看了两眼,“是他,他给了五十两银票,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一半。”
银票藏在床底下,被破门而入的官差搜查出来了,此时成为呈堂证供。
钱没有了,男人去世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忽然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太不值得了。
是他,是他们这些人毁了一切。
“大人,他们有权有势,我们平民百姓哪里敢拒绝不从要被杀人灭口的,我们夫妻也是迫不得已。”
是不是迫不得已,就不得而知,但这话明显激起了百姓们的愤怒。
百姓们议论声声,说什么的都有,五十两银票啊,普通人家可拿不出这一笔钱。
看来,指控是真实的。
李三狗打死也不肯认,他们全身都是李家的奴婢,生是李家人的,死是李家的鬼。“这钱不是我给的,冤枉啊。”
被收买的官差也上堂,老实招待了前因后果,不认不行啊。
唯有李三狗依旧嘴硬,见他冥顽不灵,孙同知面色一沉,“给我打,狠狠打,打到招为止。”
李百户闻声色变,“大人,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孙同知冷冷的看过去,这也是一个蠢货,他们姐弟出身贫寒,姐姐运道好被卖进杜府,聪明伶俐入了杜夫人的眼,一家人跟着鸡犬升天。
那就好好的过活嘛,过个两代就能渐渐积累底蕴,自立门户。
谁知道,他仗势欺人,不停的闹腾。
以往太过卑微,得势后洋洋自得,追名逐利,欺压弱小,这算是一种对自己的补偿心理。
几棍子下去,李三狗疼的惨叫连连,很快就招了。
原来,是李百户指使他这么干的,计划也是李百户安排的,银票是李夫人给的。
所以说,这对夫妻是罪魁祸首。
百姓们一片哗然,这人也太坏了吧。
李百户此时的心理格外敏感,一个轻蔑的眼神都能让他发狂。
“我什么都没做,是这个小贱人勾搭我,我没看上她,她就恼羞成怒诬陷我“
这罪名太恶毒了,要毁了沐晚晴的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