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低调又不失奢华的马车在街头行驶。
街上热闹的叫卖声不断,沐晚晴听到有卖冰糖葫芦的,让人下去买了几根。
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咬下去,酸酸甜甜,别有一番滋味。
沐晚晴慢悠悠的啃着冰糖葫芦,轻声吩咐下去,“去查查沐家子弟这几天的行踪,重点是沐十七,所有行踪全都报给我。”
有些人的心大了,钱挣够了,就想要更多,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是。”
经过杜帅府时,沐晚晴多看了一眼,依旧是闭门谢客,“杜少煊还在山上结庐守孝?”
侍婢算了算时间,“已经满一百天了,应该会下山过年。”
沐晚晴微微颌首,“给杜帅府的年礼多加一成,今年不方便登门拜访。”
侍婢应了一声,忽然目光一凝,“杜少帅下山了。”
不远处,一行人骑马而来,为首的英挺男子眉眼清冷,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行人从马车旁边轰隆隆的经过,骑出几百米忽然勒住马背,又骑了回来。
杜少煊有些惊喜,“晚晴,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怎么不叫我?”
沐家的马车很低调,只在车头刻了一个沐字,若不注意,就这么错过了。
沐晚晴笑眯眯的挥手致意,“上来喝杯茶吧,我向来是百无禁忌,没啥忌讳的。”
杜少煊迟疑了一下,还是抵不住想见她的冲动翻身下马,弯腰坐上马车。
侍婢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你瘦了。”
“你瘦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出声,都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
轻快的笑声冲淡了那一份时间距离带来的生疏感。
杜少煊瘦的厉害,胳膊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脸色很差,青青白白的,从未见他如此没精神过。
结庐守孝,住的不好,不沾腥荤,身体能好吗?他的精神也很差。
这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的最低谷,一系列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沐晚晴别看瘦,但她纤瘦有力,一日吃五顿,加下午餐和夜宵。
“最近太忙,有点压力,不过明天开始就放假了,能安安稳稳的睡个懒觉,我就说嘛,大冬天一大早就上班是不人道的,还没有假期!”
杜少煊眼中有心疼,“是你自己放弃了休沐吧,身体要紧啊。”
沐晚晴撇了撇小嘴,“越到年底越忙碌,别人都能休沐,我不行,起的晚点,就有人来家里找。”
杜少煊见她嘴上抱怨着,但分明是乐在其中。
听着她轻快的抱怨声,他压抑抑郁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一碗热乎乎的食物递到杜少煊手里,“喝碗炒面粉吧,流放路上我就靠这个改善生活条件。”
杜少煊本想拒绝,他没有什么胃口,但听到这话,不禁听住了,“那次应该多弄几头牛,多给你留点吃食。”
他见过她最落魄时,但,那时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多心疼。
如今光听听就受不了,不禁有些后悔。
“吃还好,怎么都能凑和,就是怕暴风雪的天气,路不好走,还容易迷失方向,冻的全身索索发抖,还要防止暴雪压垮马车,时不时的顶着狂风暴雪出去扫车顶。”沐晚晴回想往事,依旧历历在目,“有些人就折在大雪纷飞的路途中 。”
沐家人还好,方家人就折了几个。
冬天是真冷啊,赶路是真难,路况不佳,坎坷崎岖,冷风萧萧,状况频发。
若不是她弄到了马车和厚衣服,光是用脚走路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路上。
那一场暴风雪中,她的马车还走散了呢。
杜少煊呆呆的看着她,震惊而又心痛,“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这么艰难你是怎么带着全族人熬过来的?”
沐晚晴鲜少提起那一段往事,偶尔提,也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大家只知道她在路上发家致富,却没有到背后的辛苦和危险。
她翻出一块令牌,“喏,你看,这是你留给我的希望。”
杜少煊一眼就看出这是他送给她的,神色有些复杂,“你还随身携带?”
如今权力更迭,这令牌的象征意义更大些,至于实权,沐晚晴早就能靠刷脸了。
“嗯,很有纪念价值,我当时就想啊,要是撑不下去,我就拿着令牌找官府求救,说不定能成呢。”
杜少煊心里酸酸涩涩的,“你没用过,一次都没有。”
沐晚晴把玩着令牌,这更多的是提醒自己,曾经有过一段艰难时光,时时警醒鞭策自己。
“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后来找到了赚钱的门道,越来越顺畅了。”
“要是早知道……”杜少煊越想越不是滋味,只有满满的怜惜,“我就陪着你一起走流放路。”
他一定将她保护的好好的,不让她受一点苦。
沐晚晴并不需要别人来救她,但不妨碍她甜言蜜语,“经历过低谷,才会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好日子,遇到你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杜少煊的眼睛刷的亮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