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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烟花过后, 空气里都是刺鼻的火药味。
四周所有都归为沉静。
童岁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心里忍不住的后悔。
为什么一个上头就亲了上去,宿繁星才认识他第一天, 他这种行为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都怪刚才的氛围太好了。
他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宿繁星, 抿着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两人沉默地走到了对应的楼层。
童岁终于开口,“那个……”
宿繁星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声,原本颜色浅淡的唇上多了一点细小的破损,四目相接的时候, 童岁头皮都在发麻。
“我的房间到了,先回去了。”
他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要抬起手敲门的时候才想起来里面的人说不定还在看那种东西。
一时间童岁手悬在半空, 进退两难。
“要不去我那里坐一会儿吧。”
宿繁星的声音像是雪中送炭, 童岁想要一口应下的时候又想起刚才那个有些突兀的接吻。
他心虚道:“可以吗?”
“嗯, 跟我来吧。”
宿繁星走在前面带路, 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他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里面只有一张床。
看样子宿繁星只住了他自己。
童岁又想起宿繁星前面说的没有在学校有熟悉的人,所以连房间分配也是独立的吗?
“要先去洗个澡吗?”
宿繁星低头盯着他的腿, 童岁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湿了半截,白鞋上也沾着沙石。
童岁蹲下把鞋子脱掉, 里面白色的袜子也已经湿了,他干脆全部脱了下来。
白皙莹润的脚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脚背上没有太明显的青筋, 因为泡在海水里太冷了, 脚趾被冻得红彤彤。
宿繁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童岁尴尬地光脚踩在地上, 卷了卷脚趾。
“有我可以穿的鞋吗……”
宿繁星拿来了拖鞋。
“谢谢。”
童岁抬起脚, 落下时被宿繁星的手心托住了, 他像是烫脚的猫一样连忙想要缩回爪子。
“穿反了,”宿繁星低着头,将拖鞋套在他的脚上。
童岁匆匆道了声谢谢走进了浴室,浴室里有一面镜子。
他看到自己脸红了。
偏偏脚心还残留着宿繁星手心的温暖,宿繁星对他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叩叩。”
浴室的门被敲了敲。
宿繁星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你身上的衣服湿了,最好换下来清洗,干净的衣服我放在门口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童岁打开了浴室的门。
门口柜子上的衣服折叠地很整齐,是一套棉质的睡衣,童岁闻了下,上面有冷冽的洗涤剂的香气。
和宿繁星身上的是同一种。
童岁把身上黏糊糊湿了的衣服脱下,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出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脏鞋已经不见了。
宿繁星道:“我送去让人清洗了,明天送回来。”
童岁确实没有准备多一双鞋子,如果今天不清理,明天就只能穿脏鞋了,这对有点小洁癖的人而言是种灾难,“谢谢,我把钱转你吧。”
宿繁星摇了下头,“不用,没有多少钱。”
然后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童岁今天经历了太多心潮起伏的心理过程,靠着沙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被子。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很暗的夜灯。
“宿……”
童岁转身发现宿繁星靠着床头,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衣,领口比白天规矩的白衬衫要宽松,露出一点清凌的锁骨,和他给人过分的冷淡沉稳不同,他的身体还处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青涩感。
“刚才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有叫醒你。”
童岁迷糊地嗯了声,身体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你不困吗?”
“我有入眠障碍。”
童岁想起下午见到宿繁星的时候,他看起来情绪低落,平淡不惊的背后有种压抑的痛苦和落寞。
原来是和这个有关系吗?
童岁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他清俊的侧脸,道:“那我在这里睡会不会也影响你?”
“不会,”宿繁星道:“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好吧……”
童岁闭上眼睛,刚才浓烈的睡意现在却完全消失了,他重新睁开眼睛侧过身子,“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睡不着这种事情应该会很痛苦,而且大部分只能借助药物解决,长期服用只会产生依赖。
宿繁星垂下眼睫,“你真的想帮我。”
“对。”
“那你可以吻我吗?”
“什么?”
宿繁星稀松平常的语气让童岁怀疑自己听错了。
“亲我,像刚才海边那样。”
童岁瞬间脸红了起来,半张脸藏在被子里,他没有想到宿繁星居然会又主动提起来这件事,闷闷道:“这就是帮你的方法吗?”
也太奇怪了吧……
童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温热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坐起身。
被窝外面的冷空气让他瑟缩了下。
他缓缓靠近,垂着纤长的眼睫不敢看那双黑如深潭的眼睛,“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不确定,”
宿繁星说着倾身,主动拉近了最后的那点距离,用漂亮修长的手抚着童岁的脸颊,微凉的薄唇碰了下他的唇瓣。
像是一点火星迅速在荒草丛生的原野蔓延,不需要风吹,也瞬间燃烧漫天。
白天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是冷清完美的学霸,此时却在深夜里被□□支配,呼吸急促地亲吻着眼前的童岁。
他的吻痴缠细密,像是一张密密的网,随着呼吸一点点收紧,童岁整个人四肢百骸都困顿其中。
这和童岁心中想的那种浅尝辄止的晚安吻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宿繁星、未免也太会亲了吧。
这么好的吻技到底怎么练出来的,难道学习好在这方面还会天赋异禀?
童岁没有很多时间思考这些,他被亲得快要缺氧的时候,以为终于结束了,但宿繁星只是给了他几秒钟喘息的机会,又亲了上来。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般,带着积蓄已久的情绪,像是一架失控的赛车般突破了正确的赛道,朝着未知的方向一路疾驰。
夜晚总是很难计算时间的流动,安静的背景里只有那种令人脸热的声响,不过和前面看的电影不同。
这次发出声音的是他们自己。
童岁不知道被摁着亲了多久,嘴唇里外都已经麻了,打湿的眼睫沾成了一簇簇的,眼眶里雾气弥漫。
宿繁星松开了他。
微弱的夜灯下,童岁被欺负的嘴巴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身上的睡衣也在拉扯间都是折痕,看起来可怜兮兮又勾人。
原本强行冷静下来的心又重新躁动了起来。
宿繁星嗓音微哑,“抱歉。”
童岁张着嘴巴喘气,没力气地靠着床头,湿润的发丝沾在雪白红润的脸颊上,脸侧还残留着宿繁星刚才弄出来的手指印。
现在不止宿繁星睡不着了,童岁也睡不着了。
这真是个不怎么样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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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童岁还在睡梦里就被手机的语音消息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把头蒙在被子里耍赖般的哼哼唧唧。
宿繁星替他把手机拿到阳台,接通。
王浩然的声音响起,“小岁你昨天跑哪里去了啊,怎么没见你回来?”
“他在我这。”
那道冷冷清清的嗓音让王浩然愣了下,惊愕又不可思议提高音量,“学神?”
“嗯。他还没有睡醒。”
王浩然道:“噢噢,麻烦和他说一下快点起床下来集合,晚点要准备搭车回去了。”
“好的。”
宿繁星挂了电话走向还在懒床的童岁,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童岁似乎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宿繁星十分体贴地给了个解决方案,“他们要集合回去了,你如果想多睡一会儿的话,我可以和老师沟通,晚点我们自行回去。”
听到这的童岁不情不愿的把头冒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一脸还在梦游的样子。
而宿繁星已经换好了校服,和昨天见到的一样规矩板正,看起来完全又是不近人情的好学生。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吻,童岁现在大概也这么认为的。
童岁洗漱出来,重新换好校服和他下了楼。
同学们已经在外面集合了。
他们一走出来像是自带了光环般,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童岁道:“你不回自己的班级吗?”
宿繁星道:“我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