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檀茉想起很多婚后和谢祁琛有关的回忆。
他会在寒冷的冬夜陪她一起窝在长椅上看书;甘愿当她的小白鼠陪她制作各样美食;小心翼翼照顾喝醉酒的她;还有不厌其烦地让她多穿衣服多喝水……
在外人面前,他从不避讳介绍她的身份,在她面对檀之婉的刁难时,是他护在她的身前,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当她心系纪舒爷爷的安危,可他心里却装着她的安危,赶往克乌山去找她,也是他在除夕那天从国外赶回来陪她过年,带她放烟花。
因为谢祁琛出国,她当初掐断了心中对他所有的情思,想彻底把他从生命中抹去。
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世界上就是有那样一个人,如白月光朱砂痣,哪怕时隔多年,世事变迁,只要他一出现,就可以夺走你眼里心里全部的焦点。
与她而言,这样的人,只有一个谢祁琛。
檀茉一开始抗拒、抵触,不想让自己再沦陷。
可是她现在发现,她像是中了蛊一样,这辈子就是逃不掉喜欢他。
檀茉叹了声气,趴在茶几上,一旁听完心路历程的纪舒,感慨揶揄:“茉茉,我觉得你不是重新喜欢上他,你是一直都喜欢他。”
“嗯?”
“当初他出国,你就强制压抑自己的情感,你把你自己洗脑成已经忘了他,喜欢一个人很明显的,你每次听到谢祁琛的事都会有波动,我只是不想点破你而已。”
被直接戳破心思的檀茉郁闷:
“我当时真不想喜欢他了,谁知道自己这么没出息……”
“不想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感情如果能被理智操控,那人就不是人了。”
纪舒笑着点点她脑袋,“不过也正常,谢祁琛这样有颜有钱有地位的,结婚后对你有这么好,谁能不动心?不是你没出息,是谢祁琛太好。”
檀茉晲了眼纪舒,“你倒是挺满意他。”
“诶,你别误会,闺蜜老公我可不觊觎,主要是上次他派人去克乌山找我爷爷,这份恩情我可不能忘。”
纪舒坐到檀茉旁边的地毯上,“那现在怎么办?你觉得谢祁琛到底对你是什么想法呀?”
“我不知道……”
檀茉面色微红,声音细若蚊蝇:“我觉得他可能或许有点喜欢我……”
“那不是好事吗?!”
“可我就怕是我自己的错觉啊,纪舒,我真的承受不起再次喜欢上他,又再次希望落空的感觉。”
檀茉鼻尖发酸,“我觉得那样我会难受死,所以我宁愿什么都不想。”
从前谢祁琛就是外人眼中耀眼的存在,她作为檀家养女,甚至没有资格站在风光霁月的他身边,只能自卑地藏匿对他的喜欢,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喜欢一旦被发现,只会迎来身边人的嘲笑和讥讽,没人会看好祝福。
就连现在,檀茉也会听到有人议论她和谢祁琛的婚姻,不理解谢祁琛为什么会娶她,觉得他们并不般配。
“谢祁琛对我很好,但是我不知道这种好是出于曾经和我的交情以及责任心、想在婚后好好照顾我,还是他也有一点动心……”
她就怕是暧昧上头,让人失了理智。
她在十八岁那年尝过失恋的心酸,她害怕这又是一场轮回。
“你要真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呗。”
纪舒话音刚落,话锋一转:“算了,就你这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性格能问的出口才怪,而且你怕自己问了,发现人家不喜欢你,彻底心碎,那时候才叫尴尬。”
每一句话都戳在点上的檀茉无言以对qaq
末了纪舒安慰她,让她先别纠结:“反正婚约有两年,你先安心和谢祁琛处着,顺其自然。”
“唔……”
那她再偷偷观察一下,确定他喜欢她再主动出击叭。
“不过茉茉,我作为闺蜜还是要给你泼盆冷水,可能谢祁琛并不喜欢你,别让自己陷得太深。”
檀茉垂眸:“嗯,我知道。”
……
闺蜜俩聊着天,到了傍晚。
纪舒有事,没打算留下来吃晚餐,先行离开了别墅,家里的厨师还在准备晚餐,檀茉和阿姨把窗帘换好后,闲着无聊便独自去后花园闲逛。
阿姨们最近在后花园种了蓝铃和山茶花,檀茉拿了个水壶洒水,抬手轻轻拨弄着湿漉漉的花瓣,眉眼弯起,和它们对话:“这么冷的天还能开花,你们可真勇敢……”
洒完水,她走到长亭旁边,靠着白色石柱感叹一声:
“这里要是有秋千就好了,我最喜欢荡秋千了。”
“过几天我让人过来装。”
一道熟悉的成熟男声从身后传来。
檀茉闻吓了一跳,倏地转眸,就撞进谢祁琛的黑眸里。
五米开外的男人单手插兜,一身清落修长,闲适淡然地倚着后花园和室内格挡的那道落地窗,此刻正看向她,眼底浮现极浅的温柔,还有几分仿佛捕捉到她幼稚模样的笑意。
“冬天外头太冷,我怕某些人跑出来荡秋千会着凉,想了入春再弄。”谢祁琛道。
檀茉站直身子,不知道他站在那儿多久了,脸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偷听我讲话……”
谢祁琛笑,“看你和那些花对话很专注,就没打扰。”
檀茉羞恼,见谢祁琛朝她走来,她莫名心跳加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下意识想溜,却被他拉回面前。
他把带出来的披肩给她裹上,含笑看她:“怎么,一见到我就躲?”
小姑娘被他困在怀中,耳热嘴硬:
“我那是不想看到你……”
他俯身对上她目光:“这么讨厌我么?”
檀茉轻哼一声,鼻子有点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男人视线落下,看到她洁白的脚丫子就套了个拖鞋,眉间微皱:“又不穿袜子出来?感冒刚好不怕了?”
“也没那么冷……”
一阵风吹过,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
她小声辩驳:“我、我这是花粉过敏。”
下一刻,她还没说完,身子被一把抱了起来,檀茉吓得抱住他脖子,“谢祁琛,我自己去穿鞋还不行吗……”
她正挣扎着,忽而屁股就被打了一下。
“花粉过敏都能扯,檀茉你是挺欠揍的。”
一股异样的电流泛开全身,檀茉疼得娇声哼唧,整张脸都红了,“呜呜呜疼……”
男人低哑如沙的嗓音伴随着热气拂在耳畔:
“今早不就告诉你我很凶了,嗯?”
檀茉被他弄得心跳乍乱,随后他抱着她往楼上走去,檀茉看到阿姨们看了过来,随后非礼勿视般纷纷自觉地别开眼睛,她脸红成了水蜜桃,又恼又羞。
最后谢祁琛抱她去卧室,给她拿了一双袜子穿上。
“脚这么冰还不会冷?”
谢祁琛握住她的脚腕,冷眼看她。
檀茉不爽,“我这脚天生就这么冰。”
“衣服穿得少,脚就是冰的。”
檀茉看着谢祁琛给她穿袜子,心间泛起丝丝甜意,晃了晃脚丫子,“我好像刚午睡起来的同学,你就是幼儿园老师。”
谢祁琛掀起眸看她,轻笑一声:“老师就没教过你这么不听话的学生。”
“哼……”
穿好袜子,阿姨到了房间门口,通知他们晚饭已经做好了。
下楼吃完晚饭,谢祁琛回书房处理公事,檀茉点开日历,看着上头的日期。
她记得,明天是谢祁琛的农历生日。
当初喜欢上谢祁琛后,她从檀远舟那边旁敲侧击得知了他的生日,每年她都会给他准备礼物,有的手工礼物需要花费大半个月,她经常推翻重做,为他熬了好几个大夜。
可是后来他出国了,她准备了再好的礼物,也没有办法送到他手边。
今年是他回国后的第一次生日,檀茉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过用心,就挑了个衬得上他身份的手工皮夹。
除此之外,她还打算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和蛋糕,明晚给他庆生。
檀茉按照今天下午询问厨师的步骤,在厨房尝试先试做了一次蛋糕,总结总结经验,防止明天翻车。
等到全部弄完,已是十一点多。
把试验品放到冰箱里,檀茉捂嘴打了个哈欠,面露困意,就听到门口传来谢祁琛的声音:
“怎么晚了还在弄?”
谢祁琛也才从书房忙完,回到卧室没看到小姑娘的身影,便下楼来找她。
她转头看到男人,庆幸自己刚把蛋糕放好,装傻充愣道:“弄好了,已经结束啦。”
“上楼休息。”
“嗯。”
檀茉走出厨房,跟着他上楼,想到明天的计划,试探开口:
“谢祁琛……你明晚有没有应酬呀?”
“嗯?”
檀茉晃了晃手臂,故作随意地卖关子:“我研究了几道新菜品,明晚想让你尝尝,我一个人吃没意思。”
“又想让我尝黑暗料理?”
他淡声揶揄。
檀茉不爽:“什么叫黑暗料理?我能邀请你品尝的肯定都是我拿得出手的好嘛,你吃不吃,不吃算了。”
谢祁琛低声笑了,“这是请人吃饭的态度么?”
檀茉轻哼,男人偏宠着她的骄纵,末了俯身对上她目光,含笑言:
“明天晚上没有安排,我会早点回来。”
她傲娇点头,“嗯哼。”
-
翌日,谢祁琛照例很早离开别墅,去往集团。
檀茉早晨特意定了个闹钟,九点多就醒来了。
洗漱完下楼,她看到阿姨把她需要的食材买来后,她给她们还有厨师放了一天的假,因为今晚要给谢祁琛亲生,外人在场终究有点不自在,檀茉就想一个人在别墅慢慢准备布置。
早上,檀茉先制作蛋糕。
调配着蛋糕胚,纪舒的电话进来,对方本想今晚把昨晚没约成的饭给约上,谁知道就遭到檀茉的无情拒绝:“今天不行,我有其他安排啦。”
纪舒不爽:“有什么安排比和闺蜜吃饭重要!”
檀茉莞尔,“你最重要,但是今天是谢祁琛生日,我现在在给他做生日蛋糕。”
“呵,果然重色轻友,某些人现在明确自己的心意后,打算主动倒追啊?”
“什么倒追!”檀茉脸红反驳,“我就是当初想给他过个生日,没其他意思。”
檀茉想着除夕那天谢祁琛也给她准备了惊喜,她就当做给他个回礼。
纪舒妥协:“好吧,谢祁琛的生日比较重要,你陪他过吧。”
两人说换个时间再约,挂了电话后,檀茉又忙了两个小时,蛋糕终于做好,她把蛋糕装好放进来了冰箱,简单用吐司点了点肚子,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餐。
一些菜品需要提前腌制,还有要烹饪好几个小时的,檀茉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她让人买了一只红鲟膏蟹,打算今晚做个海鲜焖饭,洗着红鲟,忽而感觉到食指传来一阵刺痛。
“嘶——”
她疼得挣扎着抽出手,就看到左手食指被蟹钳夹出了血。
檀茉上网查了下处理方法,赶紧肥皂水清洗了伤口,贴上创可贴,忍着疼继续忙活。
虽很辛苦,但却一点不觉得麻烦。
相反,还很快乐。
备好大部分的菜,窗外的日光已经透亮变得橙黄。
抬头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檀茉备着菜,却发现自己今天忘记交代阿姨买几个重要的佐料,翻箱倒柜发现别墅也没有。
上网订不到,她只好出门亲自去买。
换了身茉莉绿长裙,檀茉自己乘车去往超市。
半个小时后,她买完东西出来,刚好接到谢祁琛的电话,“我现在忙完了,在回家的路上。”
檀茉莞尔,“嗯。”
男人听到她这头传来略显嘈杂的声音,“你在外头?”
“我刚刚来超市买了点东西,现在准备回去了。”
得知此事,男人便让她在公交车站等他,他过来接她一同回去。
檀茉在路边等待,五分钟后,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到面前。
温诚下了车,帮她开了门,檀茉坐进后座,看到谢祁琛双腿交叠,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隐在金丝边眼镜后的桃花眼透着资本家的精明和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