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轻讽:“他不爱当别人小三,可他爱强取豪夺啊。”
“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感情之事你情我愿,哪有强迫一说?”李盛泽笑,“您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慕嫣没工夫和李盛泽扯皮。更何况拨出这通电话,有些事下了决定,就无法再回头。“请问陆总几时有空?我想见他一面。”
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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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自打在港城便跟着陆烬,至今已有十二个年头。三年前陆烬带着手下一部分人来到南城创业,成立君域集团。吴德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吴德和李盛泽不同,李盛泽如今成天西装革履,在陆烬身旁跟进跟出,混得人模狗样的。而他则替陆烬打理这间私人会所,作为七号主场的主理人,平时也一身西装,只不过相对花哨。
吴德最近染了一头红发,原来的眉钉还保留着,一身酒红色西服衬黑白条纹领带,一时说不上他到底像斑马还是像鸡毛掸子。
吴德命女侍应上前替陆烬倒酒,悄悄和一旁李盛泽耳语:“陆爷今天这么早来了,是在等谁?”
“新欢。”李盛泽笑得高深莫测的。
“我靠,新欢。”吴德瞪大了眼,好几万年没听说过陆烬身旁有可以称之为“新欢”的女人。倒不是说陆烬这些年身边没女人,而是他这人事业心重,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哪怕是有过关系的,也不过是露水情缘。
陆烬事后甚至连对方长相名字都不会记得。
“何方神圣?男的女的?”吴德诚心诚意问。
“你这话当心让陆爷听见,拔光你的毛。”李盛泽目光往上看,提醒他用发蜡胶得过分竖立的头发。
吴德即刻捂嘴。
会客厅中,陆烬低头擦拭银刀。男人身材高峻,一袭西装熨帖矜贵,衬衫袖子挽至小臂,露出左臂青色纹身。
有尾有爪,大半部分叫衣袖遮挡,看不全是个什么。
他垂眼,神情平静。一手执丝帕,一手执刀,细细擦拭刀刃。从刀刃到手柄都是纯银的,在柔暧光线下泛着冷冷锋芒。
女侍应身材姣好,穿身紧贴的西服套裙,纤白小手递来一杯酒,另一手勾住他的肩,目光盈盈的,暗传情愫。
陆烬擦刀动作停了。
冷冷抬眸。
慕嫣被人从门外带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衣着矜贵的男人抬手,毫不犹豫将手中银刀掷出,刀锋割裂空气,命中墙上的靶盘红心。
“滚。”陆烬冷声。
女侍应神情片刻怔愣,刚才还暧昧传情,眼下只觉小命要紧,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慕嫣默了默,走上前去。
经过李盛泽和吴德身旁,李盛泽仍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冲她点头示意;另一个打扮像鸡毛掸子的男人,头一回见,神情既敬佩又同情。
陆烬站在沙发前,脚边是女侍应手抖打洒的酒杯。庆幸脚下铺了地毯,才不至于打碎玻璃。然而那杯上千块的伏特加却糟蹋了,渗进地毯里,形成一片淡黄的水渍。
面前茶几上,摆放着一只骨瓷盘子。里面盛放着一整排七柄的银质小刀。
算上现在插在靶盘里的。
总共八柄。
慕嫣在他不远处站定。
陆烬执起盘中一柄银刀,低头用丝帕仔细擦拭。男人的手骨颀长有力,掌心将近比她的宽一半,肤质并非养尊处优的光洁细腻,相反略显粗粝。指节硬朗,右手食指和虎口的位置,有显而易见的茧。
今日大约没回公司,衣着偏向休闲,只穿衬衫西裤,未穿外套。领带也未系,领口随闲松开一粒,袖口挽至小臂三分之二处。
他左臂上有纹身。
光线昏暗,慕嫣只瞧见是青色的图形,纹路复杂,有爪、有尾,还有细密的鳞片。
另外大半藏在上臂衣袖下,辨不清是什么。
陆烬停了手中动作,抬眸。女人乖巧亭立在他身侧,仍是那副素净的打扮,上半身纯白针织衫,下半身黑色绒呢子套裙,柔顺长发规矩地束成马尾,脸边垂落几绺漏网之鱼。
露在衣袖外边的一截手腕白皙纤细,似莹白的牛奶,又似荷塘里的藕带。裙下的小腿修长笔直,骨肉匀停。
眸光纯净似水,人畜无害。安安静静往那一站,眼神透出几分迷茫。
像森林中走失的麋鹿。
陆烬心情没来由好了几分,面上却不露情绪,眸光望她,“站那里做什么?”
“我很害怕。”慕嫣和他相视,轻声,“您会怎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