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刚一到了中殿,就从暗卫的口中得知李钺中毒的消息,她吓了一跳,如今她是陛下,陛下是她,谁也不知道他们中一个人出了事,另一个会怎样,她一个侯夫人死了便也死了,陛下要是出事,这天下就乱了。
孟弗从与李钺互换了身体以来脸上第一次出现这么明显的慌乱,她问暗卫:“他现在怎么样?中的什么毒?要不要紧?大夫去了吗?怎么说的?”
卫七回答不上来这些问题,那位夫人刚一出事,他就皇宫来了,他离开的时候看那位夫人的表情似乎挺严重的,陛下要不赶紧收拾收拾出个宫,说不定还能见个最后一面。
正当孟弗打算不管其他,直接先召一群太医去侯府瞧瞧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暗卫,他带来个新消息,说那位夫人没有中毒,只是来癸水了。
孟弗:“……”
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她终于想起昨日看黄历的时候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不过她每次月事都有延迟,这次倒是准时,只是陛下要受苦了。
孟弗点点头,让暗卫们回去带个话,今天不见面了,他得好好休息。
此事处理完后她再次回到前殿,因为挂念着侯府里李钺的情况,孟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刘长兰引经据典地说了一大堆,发现皇上完全没有反应,等了一会儿仍是没等到皇上开口,刘长兰大着胆子说:“陛下?”
孟弗回过神儿来,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对刘长兰说:“爱卿说的有道理。”
刘长兰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心里一突,他自己说的有没有道理他心里能没数吗?他都做好要被陛下痛骂一顿,然后赶出紫宸殿的准备,陛下突然不按套路出牌,让接下来的话全都憋死在肚子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陛下突然这样和颜悦色,肯定是有深意的。
“你回去与魏大人再商量商量吧,”孟弗很清醒地意识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继续与朝臣讨论政事,她转头对高喜说,“今天早朝的时候朕见魏大人的脸色不太好,高喜,你等会儿派个太医去给魏大人瞧瞧,对了,昨日地方上供的瓜果也带去些。”
考绩这事几乎全靠着魏钧安在忙活,这位魏大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但孟弗的这番话听在刘长兰的耳中却很不是滋味,这段时间以来魏钧安很得陛下的宠爱,他们这些个官员说不羡慕不嫉妒都是假的,他们酸得要死,同朝为官,魏钧安那个老不死的长得又不是很标志,他凭什么能独得陛下恩宠!
以前他们三省一同迎接陛下的雷霆之怒,现在中书省背叛了他们,偷摸摸地改变了发展路线,会讨陛下喜欢了,还不知道劝着陛下雨露均沾,日后朝堂可能就是他们中书省的天下了。
为了门下省的长远发展考虑,他也该学着讨讨陛下的喜欢了,既然考绩一事势在必行,他为什么不能借此事让陛下对自己刮目相看呢?同样都是要顺着的陛下的意,他就不信自己长得这么浓眉大眼,在讨陛下喜欢这件事上会比不过魏钧安!
刘长兰绝不承认自己是被皇上对魏钧安的优待给刺激到了。
眼下一个极好的机会就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何必非要跟陛下对着干呢?
刘长兰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傻得可以,他调整好表情,朗声道:“陛下,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弗看了眼刘长兰,对他此时的心理活动能推出个三四分来,她第一日上朝时什么都不懂,让大臣们造成了某些误解确实是无意的,只是后来从李钺口中了解了许多从前的事,再结合大臣们每次上朝时的状态,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后孟弗便会有意借这一点去达成目的。
她曾在信里问过那位陛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陛下回她说,能做成就行,不必在意其他的,朝上的那些个老狐狸都挺抗造,她现在是皇帝了,尽管大胆地去干吧。
寥寥几行字,孟弗仿佛可以脑补出那位陛下说这话时的声音语气。
她淡淡道:“讲吧。”
刘长兰心里有点委屈,今日早朝时陛下对魏钧安时态度好像就没这么冷淡。
不过等他说完接下来的话,魏钧安应该很快就要在陛下面前失宠了。
魏钧安这个老狐狸想要讨皇上的喜欢,但是为了同僚们不至于过得太凄苦,关于考绩的事他还是留了点余地。
李钺和孟弗看出他的小心思,但考虑到这次中书省这么配合,比之前预想的好出许多,也破天荒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而刘长兰现在就把魏钧安留的那些漏洞全部提了出来,并且还很贴心地提出了解决办法。
这位刘大人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完仰着头,脸上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孟弗点点头,嗯了一声:“不错,魏大人到底是年纪有些大了,还是刘爱卿想得周到。”
孟弗在夸刘长兰的时候还贬了魏钧安一下,刘长兰其实没比魏钧安年轻几岁,但现在听到这话那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美滋滋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魏钧安那个老匹夫果然要失宠了吧!呵,还想跟他斗!
孟弗吩咐说:“高喜,将那瓜果也分一份出来给刘大人吧。”
刘长兰心里激动得嗷嗷直叫,天呐!他给陛下干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陛下赏赐了!这可不能吃,回去得拿到列祖列宗面前,让祖宗们看看他刘长兰出息了。
待刘长兰离开后,暗卫送来口信,宣平侯夫人说下午的见面照旧。
孟弗其实更希望陛下能在侯府好好休息,就在这时,高喜进来说:“陛下,庞神医来了。”
庞神医全名庞华珍,是李钺从北疆带回来的大夫,今年不到四十岁,高高瘦瘦,五官寻常,只是下巴上留着那一把长长的胡子很是显眼,他过来给孟弗诊了脉,叹道:“不是让您别动气的吗?”
做大夫的最讨厌不听医嘱的病人了。
孟弗说:“朕最近并未动气。”
“没动气?”庞华珍明显不信,他转头问高喜,“高公公,你说皇上动没动气?”
“呃……”高喜想了想,陛下上次发火好像是在半个月前了,他对庞华珍道,“陛下最近几日确实未动气。”
庞华珍更相信自己的医术,距离上回他给皇上诊脉才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皇上肯定是发脾气了,他对高喜道:“那咱们两个说的最近可能不太一样。”
趁着孟弗低头的间隙,高喜赶紧对庞华珍点点头。
庞华珍语重心长地劝道:“跟您说过了,您身上的伤要是想彻底好了,三个月内绝对不能动肝火。”
孟弗这才知道原来陛下的身上是有伤的,她点头:“朕记下了。”
庞华珍无奈死了,他说:“您光记下了没用啊,您都记下来三年了,您得做到才行啊。”
孟弗自己要做到这点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她不知道她与陛下什么时候会换回来,只能给这位庞神医三个字:“朕尽量。”
庞华珍觉得皇上的病估计还得再拖三年,反正他该说的都已说了,正要告退,又听陛下问:“您对妇人杂病可有研究?”
庞华珍第一时间都没意识到陛下的语气跟往常的时候很不一样,只觉得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上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他为谁问的?这皇宫里能让陛下在意的女子除了太后也没别人了吧。如果范围再大点,那还有御花园里的那只母猫。
庞华珍谦虚道:“略懂略懂,不过还是要见了人才能诊治。”
孟弗问:“那您今日能同我出趟宫吗?”
庞华珍松了一口气,真怕皇上是要问他御花园里的母猫肚子怎么大了,但皇上这个语气无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道:“陛下,您忽然这么客气,让草民有点不太习惯,陛下,草民最近没有惹您生气吧?您上个月丢的那坛子酒真不是草民喝的,草民敢对天发誓啊!”
孟弗:“……”
她沉下脸,冷声道:“去把药箱背上,随朕出宫。”
庞华珍:“好嘞!”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互换身体后第一次洗澡,第一版的时候我其实写过的,我看看能不能给插到前面几章去,等会儿我在评论区也发一下,有想看但不想去前面找的小可爱,看评论区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