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从紫宸殿出来,魏钧安下了台阶,忍不住对着刘长兰阴阳怪气道:“刘大人可真是会讨陛下的喜欢啊。”
刘长兰摆手道:“我哪里会讨陛下的喜欢,不过是把陛下的话都放在心上罢了,要说讨陛下的喜欢,放眼整个朝堂,谁能比得上魏大人啊?”
魏钧安皮笑肉不笑道:“刘大人可莫要说笑了,陛下可是让我好好向您请教呢?”
刘长兰现在总算是体会到前些时候魏钧安被陛下看重赐座,然后看着他们在那里干站着时的心情了,有一说一,确实舒服。
啧,魏钧安现在嫉妒的样子可真丑陋啊,真想拿出一面镜子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刘长兰笑着回道:“哪里的话,我也没什么能指教的,只是做事的时候更尽心了些。”
魏钧安心里冷笑,这是在说自己不尽心咯?
这一次是他考虑得不够周全,让刘长兰这个老匹夫捡了便宜,但以后绝对不会了,他会让陛下尽早看清刘长兰的真面目,他们走着瞧。
考绩的章程一确定下来,孟弗就立刻抄写了一份,让暗卫送到宣平侯府去。
最近陛下来了月事,得让他看点高兴的东西。
不久后,暗卫带着陛下的回信回到皇宫,看得出来这位陛下的确是很高兴,他给孟弗的回信写了满满三页纸,起初孟弗以为陛下写了这么多,可能是对章程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但孟弗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看完,都没在上面找到一个表达不满的文字,这封信通篇都是在夸孟弗的,夸她冰雪聪明足智多谋,夸她心思细致善于用人,这位陛下把能想得到的地方都夸了一遍,不然的话也凑不满三页。
从小到大,孟弗很少会得到旁人的夸奖,她事事都努力想要做到最好,但她从孟雁行口中得到最好的评价也不过是“尚可”二字。
陛下骂起人的时候直接又狠毒,被骂的人常常恨不得找根柱子一头撞死,却不知道陛下夸人的时候也非常的干脆,一点都不委婉,这些话不是当着孟弗的面说的,但孟弗还是微微红了脸,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陛下说的那么好,这件事能做成,还是因为从前陛下先把这些朝臣们都给压制住了。
可孟弗还是忍不住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眉眼都是弯的。
一旁伺候的高喜看到皇上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禁纳闷起来,陛下这是在看什么呢这么高兴?这种好事怎么不也给他分享分享。
作为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太监,高喜是最能察觉到皇上的变化的,但像交换身体互换了灵魂这等离谱至极的事高喜是打死他也想不到的,他日日都伺候在陛下的身边,对陛下与宣平侯夫人的事也知道个一二,于是将陛下产生变化的原因归结为陛下有了心上人,为心上人改了脾气。
现在陛下多半是在读心上人的来信,只是不知那信上到底是写了什么,竟然能让陛下高兴成这样,要知道,他可是有好多年没见到陛下这样高兴了。
慈宁宫里的太后此时也在想皇上跟那位宣平侯夫人到底是怎么样了?最近怎么都没听到动静?陛下二十多岁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不会就这么黄了吧?
陛下的性子又直又快,说不定哪句话就惹得人家姑娘不开心了,想到这里,太后托起下巴,完全吃不下饭,自己要不要给帮帮忙?
自己毕竟比皇上多活了年头,陛下行事向来没有顾忌,从不将外人的评价放在心上,可是那姑娘恐怕是做不到的,即便真的与他两情相悦,多半也要考虑自己的名声,还有宣平侯,皇帝想好要怎么安抚他了吗?
太后越想越愁,在她看来,陛下现在是只顾着短暂的欢愉,根本不为他与宣平侯夫人的未来打算,太后知道皇帝与先皇不一样,不是好色的男子,不会故意玩弄女子的感情,不然太后真的要以为皇帝在故意追求刺激。
而在她面前,皇帝还不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了,那她肯定是不能明着帮忙,而且那宣平侯夫人终究现在还是陛下臣子的夫人,这事传扬出去也不大好听。
太后思索一番,觉得自己这么一直猜不是个办法,该把那位夫人给传唤进宫瞧一瞧,再打听打听她与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王爷抱着书在房间里跑老跑去,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下过,不久后,陈姑姑从外面走过来,得知太后的心思,她道:“娘娘,您的生辰快要到了,要不借着生辰再办一场宫宴,见一见前朝的命妇们。”
太后觉得陈姑姑所说倒也是个办法,点头:“也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太后的生辰就在下个月,陛下的后宫里没人,想要召命妇们进宫来陪着太后热闹热闹完全说得过去。
……
谢文钊想要当和尚的话不知怎么的竟是传遍了侯府,花小菱听到后下意识地开始心虚,难不成是自己那天晚上太过凶猛,把侯爷给刺激到了?可那最后不是也没成事嘛!侯爷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不就是摸了两下嘛?真是的,至于么?
孙玉怜大概是真心喜欢谢文钊的,听到丫鬟重述完谢文钊的话,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说:“他若是真当了和尚,我就去做尼姑。”
不久之后,这话又不经意间传到谢文钊的耳朵里,谢文钊听到这话时是怎么想的,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曲寒烟,这位在侯府里最受谢文钊宠爱的姨娘,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在心里骂把谢文钊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他想当和尚干嘛还要把自己从青楼里赎出来?他要是真当了和尚,自己的命运可就全由孟弗和老夫人做主了,这俩人还都不怎么喜欢她,曲寒烟觉得谢文钊要是真出了事,自己很有可能被重新发卖出去,到头来她这些年全白干了。
谢文钊真是个祸害!
自己是不是该想个办法讨好一下孟弗,希望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青萍也从其他下人的口中听说了这事,她有些担心地说给李钺听,李钺听完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谢文钊脑子被驴踢了?”
“应该没有。”他们侯府里没有养驴。
李钺道:“不像话。”
青萍有些讶异地看了李钺一眼,这段时间以来,夫人做的种种让她以为夫人对侯爷已经彻底不在意了,但看现在夫人这个反应,似乎还是在意那么点的,毕竟夫妻一体,休戚相关。
然随后青萍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夫人在意的根本不是侯爷。
李钺道:“谢文钊六根不净的玩意儿去人家庙里捣什么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他要是真有那个心,要不进宫当太监吧。”
青萍默默听着不说话,她已经习惯夫人时不时地骂上侯爷两句,甚至觉得夫人说出这话才正常。
“不过谢文钊要是真想当和尚,我得赶紧知会怀明那个秃子一声,”李钺沉思片刻,道,“让他叫帝都附近的寺庙门口都挂个牌子,上面写上,谢文钊与狗不得入内。”
青萍忍不住出声劝道:“夫人,这不妥吧。”
夫人现在是说什么就敢做什么,她实在怕过两天真在寺庙外面看到这牌子。
让青萍意外的是,李钺居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点头说:“是有点不妥,都说出家人是慈悲为怀。”
青萍松了一口气,看来夫人只是随便说说。
紧接着,她又听李钺道:“那狗可以入内。”
作者有话要说:《慈悲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