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向孟弗走过来,青萍是有些怕他的,却坚定地护在孟弗的身边,像是一只在老鹰飞来时护着自己孩子的小母鸡。
李钺啧了一声,前两天青萍还在自己面前夫人长夫人短的,这变得太快了。
而青萍立即察觉到他的这副神态有些眼熟,并且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前些时候小姐在侯府里那些作态,肯定是跟这人学的。
顺着这条思路继续往下想,后来小姐经常外出,还不带着自己,那多半也是出去见这人的。
小姐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把这人给弄到侯府不就行了。
青萍实在琢磨不透孟弗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孟弗出声同她道:“青萍,你去帮我烧壶水。”
青萍回头看了孟弗一眼,她知道小姐是想支开自己,她是不放心小姐单独与这个男人在一起的,但现实却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小姐与他见了不知多少次了,她就算再不放心也晚了。
青萍不情不愿地往后面的小厨房走去,她走得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等看不到她的人了,李钺拉着孟弗进了屋子里,装模作样地感叹说:“她怎么这个样子?是不是担心我吃了你?”
孟弗瞥了李钺一眼,对他道:“陛下你如果不逗她,她怎么会这样?”
李钺摸了摸下巴,对孟弗道:“其实管事和大小姐也不错啊,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陛下从前不是不看这些东西的吗?孟弗有些疑惑地看了李钺一眼,问他:“您怎么还看起话本来了?”
“随便看看的。”李钺关上身后的门,他原本是想看看话本里都是怎么讨姑娘喜欢的,结果里面大都是些笔者自以为是的臆想,一个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家大小姐凭什么跟他走?
孟弗看向李钺身后紧闭的房门,也没说什么,只道:“陛下,你明日还要上朝的。”
一听到“上朝”两个字,李钺脸上立即露出几分明显的抗拒,快乐的日子竟是如此的短暂,他张开双臂,对孟弗道:“那还不过来让我抱抱?”
孟弗低笑,她走过去,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而李钺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白日里紫宸殿里发生的一幕在这里重现。
温香软玉在怀,李钺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需要克制,但还是忍不住快速掠去孟弗的呼吸,他闯进她的唇齿间,在里面攻城略地。
孟弗抬起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配合李钺加深了这个吻。
黄昏的光透过窗纱,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蒙了一层浅浅的光影,不知从哪里飘来淡淡的甜香,带着不被察觉的酒气,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沉醉其中。
许久过后,两人坐在床上,孟弗依偎在李钺的怀中,右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左手与他十指交握在一起,低低地喘息着。
李钺另一只手环在孟弗的腰间,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还要等半年啊。”
孟弗想了想,还是提醒他说:“陛下,半年后只是将此事公开,到时您恐怕要与百官吵上一段时间,要让钦天监挑选好日子,还要筹备大婚,至少要花上两三个月的工夫。”
李钺:“……”
“我反悔了,阿弗。”他的下巴抵在孟弗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孟弗的脖颈,孟弗只觉得他温热的气息从与他接触的地方扩散到全身,将她完全包裹。
她抬起蜷缩在胸前的那只手,落在李钺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作为安慰,然后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滑下,她的五根手指像是在弹琴一般,依次抬起又落下。
李钺忍了又忍,咬着牙低声道:“你可别撩拨我了。”
孟弗见他这副样子实在有趣,干脆用手指轻轻在陛下的背上写起字来,结果她一个字还没写完,陛下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猫,噌的一下跳起来,还往后退了两步。
孟弗仰起头,明知故问:“陛下,您怎么了?”
李钺瞪了她一眼,道:“让你别撩拨我了。”
孟弗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再次看向李钺,无辜问道:“有么?”
“阿弗,你现在学坏了。”李钺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又走过来,停在孟弗面前,弯下腰,学着孟弗刚才的样子,指尖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游走,透过几层衣服,指尖经过之处像是快要烧起来,孟弗今年二十二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靠在李钺怀中,身体微颤,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声,李钺瞬间觉得这不是在撩拨阿弗,而是在折磨自己。
李钺停下手,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对孟弗道:“你再这样,我真要忍不住了。”
孟弗抬起头,她看向李钺,眼睛湿漉漉的,李钺正定定地看着她,那双黝黑的瞳孔里似有火焰在跳动,孟弗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脸上的情动已经淡了许多,她对李钺说:“陛下,天色不早了,您再在这里待下去,外面的青萍该急了。”
李钺惊讶地看她,张了张嘴,半晌吐出来一句:“阿弗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孟弗歪了歪头,笑道:“那需要我出去让您缓缓吗?”
“……不用了,你让我再抱抱,”李钺坐下后一把将孟弗又抱到自己的腿上,这次陛下老实了许多,好一会儿过去,渐渐消退,陛下也真的得回去了,他在孟弗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才站起身来,孟弗起身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李钺临走时对她道:“对了,你别与青萍说我的身份。”
孟弗问他:“青萍怎么惹您了?”
李钺道:“没有,就是逗逗她。”
天色完全暗下,一轮银月悬挂在夜空上,孟弗将李钺送到门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才转身回了宅子里面。
院子里的青萍一见到孟弗回来,立刻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的小姐就算与宣平侯和离了,也不至于要与一个管事的在一起吧,那人不会还没脱了奴籍吧。
青萍心里怀着深深的忧虑,问孟弗:“小姐,你以后真要与他在一起吗?”
“是啊,”孟弗点头,她嘱咐青萍说,“此事你不要与别人提起。”
“我当然知道不能别人说啊。”青萍叫道。
当她是傻的吗?她的小姐,孟家的大小姐,曾经的宣平侯夫人,最后与一个管事的在一起,说出去肯定是要被人笑话的。
青萍感觉自己的底线标准正在逐渐降低,她深吸一口气,问孟弗:“那他是良籍吗?”
陛下不让她与青萍说明他自己的身份,孟弗也不打算多说,她只对青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青萍自动将这句话理解为那人是奴籍,就是说他现在还没有赎回自己的卖身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
青萍拉着小脸,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孟弗见她这样实在可怜,走过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对她说:“没你想的那么糟,他很好的。”
然青萍根本不信孟弗这话,她觉得小姐现在是那人给迷了心,自然是怎么看都是好的。
青萍动了动唇,还想再劝两句,只是看到月光下孟弗脸上浅浅的笑意,她还是把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现在小姐看起来比从前在侯府过得开心许多,和离前的几个月小姐在侯府里虽然是生气勃勃大杀四方,但青萍总觉得有几分有不真实,就像是一场梦,某一天梦醒了,小姐又变成从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直到现在,青萍才确定她是真的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