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或许是发现了,但她没做声,很快,她的神识来到了修炼空间里。
她与红色气流在这里每日相见,今日见到了她,红色气流还是朝她热情扑了过来,但动作很克制,以往刚见面的时候,他会碰碰她的脖颈,然后偷偷亲两口——还以为她没有发现。
但是今日,红色气流只是扑了过来,将她的腰缠住了,逐渐收紧,慢慢摩挲着,仿佛是在炫耀着什么——今日他就在外边如此缠着她的腰,但是她没发现。
季青琢抬手轻轻摸了一下红色气流,而后不久,她又被他抛到了那仙昙上,将季青琢稳稳当当地放在仙昙上之后,它便乖乖撤离,融入血海之中,竟然真的没来打扰她。
他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季青琢没太理解——因为她不知道沈容玉与瞿廷长老的对话。
虽然在修炼之前,她觉得有些困,但是现在端坐在仙昙里之后,她奇迹般的不困了,季青琢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她很容易想很多事,以前她在意的事情没有许多,也就不会整日胡思乱想。
现在红色气流这样,她有些不适应,于是她抱着双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血海,看得眼睛累了,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血海里探出的红色气流其实一直伏低着身子,在等她自己睡着过去,这样他就可以偷偷上岸,绕到昙花里,然后偷偷碰她两下,亲两口,或者是与她一块儿睡觉,直到她醒来之后再急匆匆离开。
前几日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他发现今日季青琢精神得很,根本就不睡觉——明明在修炼之前,她还说她很困的。
季青琢有的时候总是会感到孤独,但她很享受这样的孤独感,面对风平浪静的血海,她觉得无聊,就随便碎碎念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雪林里的伥被我渡化了,但那林中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也无人说出缘由,或许那样贫穷落魄的一个孩子死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他本来就该死的。”季青琢自言自语说道,看那伥剥离出来的负面能量里展现出的画面,内里有许多蛛丝马迹的细节,她多少也能推测出一些事件的原貌。
“他的母亲死了,他的父亲便疯了,原本有人帮忙缝补的衣服也变得越来越破,他在村里应当是不受人待见的孩子,有人骗他玩,一起玩捉迷藏,他很开心,就捂住眼睛,把自己双臂搭在树上,等着伙伴们对他说——‘我藏好了,快来找我吧’,可是那些小孩儿却跑了,他等啊等,等到冻死了。”季青琢说话的语气很冷静,她仿佛并不是在述说一个悲剧。
原本,她以为这血海反正听不见,他又没有耳朵,她就随便说了,就当对着一个可以吞下所有话语的树洞。
但是她说着说着,那血海里的红色气流突然翻涌起来,而后朝她扭过身子,露出藏在末端上的器官——是一个小小的洞,姑且能算得上是耳朵。
季青琢马上住了嘴,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开始不好意思了,她说了那么长段的话,难道多被他听去了?
她还记得沈容玉曾经对她说的话——“多余的仁慈,最是无用”,所以,说出这样的话,被红色气流听到了,会被他笑吧?
但是,红色气流没有笑,他远远地看着季青琢,对她低声说道:“琢琢,说话。”
季青琢不说,如果红色气流能听见,她就不说了。
红色气流只是因为自己新长了耳朵,所以兴奋地来找季青琢炫耀,但他没想到,暴露了这个秘密之后,季青琢居然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季青琢仰面一倒,躺在了仙昙里,她背过身去,一言不发,有些话,说多了会引人厌烦,她干脆就不开口了。
红色气流见她翻过身去,其实有些急,但又不是很想靠近她——在沈容玉的潜意识里,他一直在克制他对季青琢的好感,因为他知道,季青琢比那墨羽鸟脆弱多了,若不是死在他手上,那她就不能死。
于是,红色气流在血海里探出头,他又唤了一声:“琢琢,琢琢。”
季青琢闭上了眼,她方才一直看着血海,眼睛已经有些疼了。
红色气流愈发急了,还是扑了上去——沈容玉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季青琢感觉到红色气流朝她扑了下来,那气流末端探到了她的耳边,他吻了一下她的耳尖,低声说道:“琢琢,说话。”
她还是紧闭着嘴,但红色气流化为指尖,直接将她的唇舌撬开了,他其实一直想这么做了,只是之前憋着而已。
季青琢张开了唇,她抬手想要将红色气流拂开,但自己的手腕也被缠住了,沈容玉本来就是一个霸道又蛮横的人。
“唔……小玉要听什么?”她总算是妥协了,实在是被红色气流闹得没办法,这才开口说道。
“听你讲,讲什么都行。”红色气流还是希望她像之前一样碎碎念,她说什么都好,只要张口就行。
“什么都行。”季青琢敷衍他,她重复了一遍红色气流说的话。
红色气流朝她的唇上撞了过来,他堵住她的唇,唇瓣的颤动将他的声音带到了季青琢口中:“琢琢,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