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娴与蓝荔在夫子课上讨论的问题是什么?”季青琢问系统道。
系统很快回答她这个信息:“是说有一个人夜晚做梦, 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他觉得或许自己这个存在只是蝴蝶的梦,她们在辩论这个人究竟是人或是梦中的蝴蝶。”
季青琢听了些, 觉得弯弯绕绕的, 很是离谱,她没太懂,但这不妨碍她回答蓝荔的问题让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
她两只手合起来, 扇了扇,表示成蝴蝶翅膀上下翻飞的样子,蓝荔看了她一眼,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当年确实与宁娴讨论了梦与蝴蝶的问题,这几乎算得上是她们童年时分里很小的一件事,应当不会有人特意提起。
蓝荔又问了两个问题,季青琢也都一一答上来了,但是系统规定的三条信息已经用光了,她担心蓝荔再问。
这时候,蓝荔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问:“宁娴,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吗?”
这个问题, 季青琢答不上来, 她也没打算随便蒙一个答案,于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鬓边缀着的珠翠摇晃碰撞, 发出清脆声响。
蓝荔其实是随便问的,她还是没相信季青琢就是宁娴, 她怀疑宁家给她特别训练过了, 所以扯了个并不相关的问题, 真的宁娴,是不可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的,她们二人幼时在上学堂的时候,本就不对付。
但是,原本问什么问题都能答上来的季青琢摇头沉默了。
莫非,她真的是宁娴,蓝荔探究的目光看向季青琢。
季青琢不想与她过多谈话,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蓝荔在内务府的权力很大,她在与季青琢说话,旁人也不敢上前打断。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真变了。”蓝荔轻嗤一声,“不过是掌管银钱不是个轻松活儿,你可不要想着我能帮你。”
季青琢只当没听到她说话,她盼着赶紧来到安静的地方去,好在蓝荔也不敢过度刁难她,毕竟“宁娴”的背后是宁家。
她将季青琢到了单独的小院里,这里枯竹掩映,气氛颇为清幽,正合季青琢的意。
但是,这处地方,是蓝荔“特意”给宁娴挑的,她知道宁娴是跳脱性子,最喜热闹,所以她偏偏要给她挑个清净地方,让她闷在这里难受。
结果,她没想到,季青琢一来到这里就展现了喜爱之意,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摸了摸椅背,开始收拾东西。
蓝荔想,她一定是在装,装得很开心,等过几天她就会憋不住。
于是,她将在这里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交代了一下,便丢下季青琢,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等到蓝荔离开之后,季青琢才松了一口气,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子放松下来,抬手将肩上披着的披风解了,搭在一旁的桁架上。
她太喜欢这里了,看起来就像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踏足的样子。
季青琢在这里绕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后院就是生活起居之处,蓝荔说每日定时都会有人送来餐食、扫洒清理,生活里一切都不需要操心,不过肯定比族中的大小姐生活要更艰苦些。
她不觉得艰苦,反而觉得好极了,季青琢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上一辈子班。
季青琢掏出觅魔轮,查看了一些宫中邪魔的位置,现在觅魔轮指向了东方,她们所在的内务府在西侧,这东方是深宫,这邪魔藏在皇宫中央,想来把梁国皇帝蛊惑得很深。
她知道这个邪魔不好对付,她最好先不要暴露自己,于是便将觅魔轮收了起来,竟然开始工作了。
是的,季青琢假扮宁娴来到这里,竟然真的努力工作了,她天生就对数字这些敏感,计算这些账目本就不在话下,甚至有些享受。
而且,天赋使然,她工作的效率极快,甚至把前几年的账目都先拿出来对了一遍,并且将记录模糊、有误的地方全部整理出来。
她将书架上落满灰的账本抱下来,这灰尘呛得她打了个喷嚏,此时,院外传来竹叶簌簌声,冬日这些竹叶都枯黄,所以被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叶子,很是脆弱。
季青琢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无法自拔,直到沈容玉在门外唤了她一声:“琢琢在做什么?”
她捧着账本转过身来,脸上沾了灰,看起来颇为狼狈,她将自己怀里抱着的厚厚一摞账本亮了出来,表示她在认真工作。
沈容玉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沉默了,入了宫之后,许多繁琐事情需要处理,等到他应付完之后,便马上过来寻季青琢,本以为她到了陌生的环境会局促不安,或者……或者是会有些想念他,毕竟她有的时候确实很黏人。
没想到,她居然在工作,模样还很专注。
“琢琢,说话。”沈容玉呼唤她的声音有些闷。
季青琢没察觉他奇怪的情绪,她说:“我在整理这里的账目,小玉,你知道吗,前几年这里记错的账目很多,我全都给找出来了。”
沈容玉:“……”这种机构谋求一些私利不是正常事么,你怎么全给人家抖出来了?
“琢琢不累吗?”他旁敲侧击问道。
“不累。”季青琢手上飞快翻动着账本,快速浏览这些纷乱的数字,在看到账目的一瞬间,她就已经计算出了结果,效率极高。
沈容玉:“……”好,跟我学法术就累。
他走到屋内,腰间还挂着他的葬雪剑,只是一身白衣换为了灰衣,是利落的劲装,他穿什么颜色款式的衣服都好看,腰间紧束着的皮革腰带,更衬得他腰窄肩宽。
季青琢处理账务很入神,沈容玉就托着腮,懒懒看着她,他想,如果以后季青琢想跑,他就把她关起来,一点儿好玩的都不给她,让她连账目都算不了。
“小玉,你怎么来了?”季青琢察觉到自己周身的气氛愈发古怪,于是抬眸问沈容玉道。
“既然闲下来了,就来寻你了。”沈容玉说。
“可是——”季青琢手里拿着一支墨笔,她记录数字的笔尖停了下来,“作为宫中侍卫,你不是应该去宫里巡逻的吗?”
“是。”沈容玉这话说得颇为理直气壮,“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