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列国君主,各自治政不同,就像宣国,重礼德,灵国,重王道,亦有重兼爱者,早就被攻灭了。
而秦国,重以法治。
鉴于屈礼的身份和名望,这一次,萧远接见了他。
巍峨雄伟的秦王宫中,各处宫殿恢宏,禁军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朝议大殿外的百步台阶上,屈礼正一步步往上走着。
不多时,进入殿中,于前方位置,一展袖袍,标标准准的深施了一礼:“草民屈礼,见过秦王殿下。”
“老先生请起。”萧远稍稍伸了伸手。
“谢殿下。”屈礼起身,礼仪极为到位。
“先生此番入秦,莫不是又让本王支持你的学说?”萧远声音平和,开门见山。
“是的殿下。”屈礼直言不讳道:“在下听闻,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过后,必有凶年。大王虽军力强盛,秦军将士,虎狼之师,可一味的武力,并不能治理好天下,只有仁德,才能使万民归心。”
他这话是有道理的,但并不适用于现在。
萧远道:“以仁德而治,本王当然是赞同的,可方今大争之世,若讲兼爱,秦,何以存活至今,怕早就被列国吞并,仁礼,乃治世之根本,而乱世,非重典不可。”
“大王此言差矣。”屈礼正色道:“就像秦灵二国,若两位君主,能够和平相处,与世无争,百姓,便不会再受刀兵之祸,天下,自然也就安宁了。”
“此为谬论。”萧远道:“一如先生所言,即便本王与灵王和平相处,可下一任秦王呢?下一任灵王呢?这兵戈,早晚都要起,到时候,天下只会更乱,要想真正的太平,只有山河归一。”
“且先生此言,多有分裂华夏之嫌疑啊。难不成,要让本王与灵王划江而治,将这整个华夏大地,一分为二吗?这岂不是分裂国家,分裂民族,这个罪名,本王可背不起。”
“这,这。”屈礼被噎了一下,又施一礼道:“以此而论,在下辩不过大王,不过仁爱之治,才能达到天下大同啊。”
萧远看着他。
屈礼继续道:“在下少时游学,遇一妇人杀子,问之何罪,旁人曰:此子无罪,非亲其罪。”
“妇人乃此子后母,如此而已,一如当今天下,将百姓交于后母之手,何以为亲。”
“官员多苛政而废仁政,庶民必多劳而寡恩,积怨而无告,此亡国之举也。”
萧远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道:“若是在秦,此妇人,必不敢杀子,因为,秦法不依!”
说着又道:“先生岂不闻,八百诸侯,割据一方,互相征伐,百姓苦不堪言,亦是实情。时至今日,若无我秦军将士,扫平天下,何来各地百姓之安宁。”
屈礼道:“大王所言,因何而至,正因礼丧而诸侯乱,可见天下大治之本,在于仁礼,若八百诸侯,人人遵奉礼仪道德,何来今日之乱世。”
萧远道:“先生所言,是为盛世之治,非乱世之治,本王听下了,若天下归一,必用以仁德。”
“如此,大王乃英明圣主也。”屈礼拱手弯腰。
“唉?先生谬赞,本王愧不敢当。”萧远乐呵呵的样子,是真不想和他再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