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沉了脸。
他道:“我才不会睡老婆子睡过的地方,我要和你一起睡。”
戚映竹果然道:“不可以!”
灯笼下的少女眼睑闪动:“你不是武功很高,雨淋不到你身上么?这么久了,你身上伤应该好了吧?雨淋不到你的,你放心下山吧。”
时雨一呆,然后他鼓起腮,生起了闷气。他后悔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在她面前展现出的烘干雨水的高超内功。他现在想躲雨,都被她拒绝。
时雨失望好久,嘀咕道:“那抱一抱呢,抱一抱总行吧?”
这一次,他不等戚映竹拒绝,只上前一步,就从后将她抱入了怀中。戚映竹身子一颤,时雨误以为她这个也不行,便更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肢。
院中杏花被雨打湿,幽幽落地,碾落成泥。少年灼热的气息,拂在少女的面颊上。
颤巍巍的。
时雨忍耐不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戚映竹咬唇忍住想叫的冲动,颤声:“可以了!”
他不满足,心怀中有燥热感生疼,仅仅是这样,让他更加饥渴。少女面颊旁的耳珠如小红豆一样,他低头咬上她的耳珠,灵蛇藤蔓一般地缠绕,流连。
湿润的亲昵让人心悸,如飘在云端,戚映竹腿开始发软。她惧怕这样的自己,辛苦地忍着:“……时雨,放开我。”
时雨气息与她相缠,他低声:“你表情为什么这么痛苦?不舒服么?我很舒服啊。你的耳朵软软的,我就好想咬。你的腰能不能……”
四野空空茫茫,魂魄沸腾若飞。戚映竹眼角余光瞥到墙上猛兽般罩下的阴影,她颤抖:“时雨!”
——不要与她分享他的感受!
戚映竹怀中抱着的果子“咚咚咚”落在了地上,她手扶住门槛。清脆的声音惊动了成姆妈,成姆妈过来的脚步声加快:“怎么了怎么了?”
少女心口微起伏,僵硬地扭着脸,莹润洁白。雨如白银飞来,金黄色的灯笼光拂过她的嘴角,光辉烂烂欲飞,她的唇瓣嫣红漂亮。
时雨心里想:我讨厌那个老婆子。
他抬手时,戚映竹预料到他要做什么:“不许再弄晕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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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过院中细碎落花,成姆妈捡起地上的荔枝,问那拢衣躲入门后的少女:“哪来的荔枝?”
戚映竹只好道:“不知道。我出来时就看到了。”
姆妈盯着她,迟疑道:“女郎,不如我们还是想办法跟侯府说一声,搬到山下住吧。这山上也太危险了……”
戚映竹偏过脸,道:“一只没规矩的鸟儿,有什么危险的。”
成姆妈:“什么?”
女郎不肯再说,成姆妈便张罗着两人的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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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大了,时雨下了山,走在天地浩茫中。
他未曾走到威猛镖局,忽而停住了脚步。时雨身子一旋腾空跃起,他退离了几丈远后,蓦地抬头。寒雨夜一切声音都被削弱,但是时雨方才站立的地方,分明出现了一道砸开的暗器。
时雨抬头。
三处屋顶和树枝上,站着黑衣身影。
时雨眯眸,缓缓地右腿后敞一步,手上划开阵势。
那来杀他的杀手们却不急着出手,反而笑:“时雨,你能杀得了我们,能救得了你的心上人么?”
时雨面色不变。
杀手提醒:“就是你那个落雁山上的小姘头。”
时雨眼神瞬间变了,如同原本平静的湖水被洪涛搅开:“你们碰了央央?!”
杀手厉声:“不动她,怎么威胁你……啊!”
说话间,原本离他数丈的少年拔身而起,一个纵步,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来如天坠,速度极快,说大话的杀手只来得及抬起胳膊,时雨匕首已出,搭在他喉咙上:“你们把央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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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山上,雨将窗子推开,惊动屋中坐着的主仆。
手持一卷书的戚映竹抬起头,见成姆妈唠叨着去关窗。成姆妈站在窗前的时候,听到女郎在后惊唤一声:“姆妈小心!”
“砰——”
同一时间,戚映竹站起来,看到屋子四面的窗子和门都被人从外催开。木门轰然倒地,一身黑衣的青年分散而立,站在他们的窗口、门口,他们凶悍的目光,盯紧这屋中的老弱病残,露出残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