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否认:“时雨,这不是喜欢。只是因为欲,而生起的自然反应。你那不是喜欢。”
时雨不解地看她,他目光有些迷离,有些不懂。但他分外相信戚映竹,她说不是,他就以为是自己弄错了……时雨忐忑地看她:“对不起。”
戚映竹望着他,鼻尖蓦地一酸,眼圈红了。
她要保护时雨的心,她反思自己和时雨是不是太近了,才让他对她生了爱慕之心,可是她一个多病之人,一个注定活不了多久的人,能够给时雨什么……她希望他懂的感情有很多,她最不喜欢他懂的就是爱,可偏偏,他第一个生起的心,也许就是爱。
她是否会伤了时雨?
戚映竹别过脸,小声说话间,声音带着更咽:“时雨,我走了。”
时雨听她好像要哭,他本能地伸手拉住她,不愿意她走。戚映竹低着头,时雨呆呆地看她片刻,心里觉得委屈:“我已经道歉了……你不是能够理解我没有心么?我只是弄错了感情而已,你为什么就要哭?”
戚映竹勉强让自己笑,让自己抬脸面对他:“没有,你没有错的。我也没有哭,只是有点累。”
时雨打量她:“那你能不能陪陪我?”
戚映竹抿唇:“你还没将偷的唐二郎的东西还回去。”
时雨想了想,耍赖道:“你陪我一下午,我就还回去,好不好?”
他心中扮鬼脸,他才不会还。
幸好戚映竹如今精神疲惫,顾不上管他。他说的乖巧,她就当他真的那么乖巧了。时雨深谙讨好她的法子,他轻轻地靠过来,试探地抱她,又低下头,轻柔地在她唇上亲一下。
戚映竹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她拢衣,半晌后道:“时雨,不能白日荒.淫的。”
时雨失望:“哦。”
他却红着脸,扭捏道:“那你,能不能继续……抱一抱我?”
他比划:“就像刚才在床下面那样。你抱得……我特别,舒服。”
戚映竹:“……”
她的忧心被他天真的欲打败,他直率地要求她做什么,戚映竹的脸腾地一红,只觉得这不好。然而她觉得这不好,时雨却还是挤入了她怀中,拉住她的手,揉向衣带。
夏日昏昏,帐暖光热,气息急促。
屋中很快漾上了浑浊的气味,时雨“唔”一声垮下肩,倒在戚映竹怀里。戚映竹惊呆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葱白,笋尖入水。她又怒又羞:“时雨!”
时雨笑嘻嘻:“别生气,我也帮你,真的很舒服。”
戚映竹说着不要,却还是被他抱住了。怪夏日太热,怪阳光烤的人烦躁,怪他的眼睛会笑,怪他的身材太好……
怪她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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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心情极好,唐琢黑着脸回来的时候,得知戚映竹已经睡下,时雨却在院门口等他。时雨热情地邀请唐琢,说自己刚盖好了一个很大的木屋,唐琢不用委屈自己睡小厢房,可以和时雨一起睡在戚映竹院子的隔壁。
唐琢:“……”
成姆妈陪时雨一起等唐琢回来,成姆妈笑道:“我们女郎要是知道时雨这两日忙着盖房子,是为了欢迎客人,定会觉得时雨有礼貌了。”
黑夜里,时雨笑眯眯,大大方方地摊手道:“对,我学会了有礼貌。”
唐琢瞪着时雨,哪里会不知道这个少年的阴险之心――不就是心里不平衡,不想自己能够和戚映竹住在一个院子里么?偏偏阿竹妹妹温柔善良,被时雨被哄骗了。
但是……来日方长。
唐琢心里对时雨动了杀机,面上反而维持着笑:“辛苦时少侠了。”
时雨道:“是挺辛苦的……但都是为了央央休息得好嘛。”
唐琢嗤声:“可惜阿竹妹妹听不到你这话。”
时雨弯眸。
他心想央央怎么会听不到,不是有那个老婆子嘛……那个老婆子虽然很讨厌,但是什么事都要跟央央说,也有好处。
时雨抱胸看着唐琢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他刚盖好的木屋,成姆妈在旁夸时雨懂事了,时雨手指扣着手臂,心想这个唐二郎真烦人,怎么还不走。
再不走……他就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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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发现,戚映竹好像待他变得冷淡。
他早上高高兴兴去找戚映竹玩的时候,用早膳的时候,戚映竹竟然忘了叮嘱姆妈专门煮时雨爱喝的甜粥。戚映竹说自己忘了,时雨看一看她,再看一看旁边嘴角含一丝笑的唐琢,时雨眯起了眼。
时雨压下自己的失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以前他比现在更像个怪物的时候,秦随随曾经教过他,就是因为他霸道地非要一个人只能是他一人的玩具,那些人才害怕他。他要大度点,要将喜欢的东西跟别人分享……或者,不要占有欲太强。
时雨在秦随随的帮助下,基本能够和正常人沟通。但是他此时看着唐琢,依然是、依然是……很难控制住情绪。
时雨的不安,到他再一次天亮后去找戚映竹玩,成姆妈竟然告诉时雨:“女郎和唐二郎去看日出了,可能得中午才回来了。”
时雨:“……”
戚映竹刻意地想控制一下自己和时雨的关系。最好时雨对她的感情,能维持在以前的程度。他只想和她玩一玩游戏,只保持单纯的想睡一睡的心便好……为此,戚映竹让自己和唐琢出去看了日出。
她也是借机会,试图劝唐琢下山回家,不要再等自己。
看完日出,二人立在山巅。唐琢为山间风景壮丽而心旷神怡,戚映竹柔声:“唐二哥,我真的不会与你成亲。我如今的日子便很好,你就让我一人在这里呆着……”
唐琢以退为进,含笑:“可是你不是要下山,去参加你表姐的婚宴么?正好与我一起下山。”
戚映竹:“我自己一人便好……”
清亮带笑的少年声音在山间惊起飞鸟:“央央!”
戚映竹心口蓦地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时雨出现在了这里。她分明躲避他,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心神就跟着一颤。自然,一旁的唐琢,脸色黑了下去。
时雨提着食盒:“我听说你们来看日出,你们肯定没吃早饭,饿了,我就给央央和唐二郎带了早膳来。”
戚映竹呆呆看他。
时雨洋洋得意指自己:“我自己做的!”
他看着戚映竹,眨一下眼,戚映竹忍不住低头抿笑。她朝旁边沉着脸的唐琢柔声道:“时雨烹饪很厉害的。”
时雨见她笑,心里不禁得意。他立刻殷勤地招呼两个人吃饭,唐琢则惊疑不定,心想怎么会有自己的饭……果然,时雨打开食盒,非常敷衍地端给唐琢一碗豆腐清粥,其他的……全是时雨给戚映竹带的药膳。
戚映竹夸:“时雨,你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
时雨弯眸:“小意思,你尝尝看。”
他迫不及待地要让戚映竹尝自己做的饭菜,一旁的唐琢看着这对少年男女当着自己的面就这般……唐琢心里的杀念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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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之夜,一道闪电划过天地。
同时间,三道响箭刺破天幕,被雷电声遮掩――这是向“秦月夜”发布任务的令箭声。
箭代表信号,发出后会有“秦月夜”的信鸽寻来,等着接取发布人的任务。鸽子扑棱拍着翅膀从唐琢的窗口飞出后,时雨被拍翅声惊醒,蓦地从床上坐起。
唐琢坐在屋中,将将喝下一盏茶,正要关窗熄灯入睡时,一道蒙着面纱、戴着兜帽的人影无声息地落在他屋中角落里。唐琢起身时,被黑暗中那道人影惊得一晃。
唐琢:“……‘秦月夜’的‘恶时雨’么?”
“秦月夜”接任务,是这般快的脚程?
时雨立在黑暗中,幽幽地打量着唐琢。时雨改了平日说话的声调,声音低哑:“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你又寻我何事?”
唐琢见这人,果然是自己之前在敦煌碰到的“恶时雨”形象。他放下心,又诚惶诚恐,怕这位恶名昭彰的杀手一言不合会做什么。唐琢谨慎道:“之前的任务,您可以接着执行。在下这一次,是想让您接一个新的任务。”
时雨没说话。
唐琢目中杀气重重:“杀了这个院中那个叫‘时雨’的少年。”
时雨挑眉,静静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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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哗哗,京城被雨水洗刷,夜间天地幽黑,却时而被雷电照得彻亮。
这样的暴雨夜,家家户户禁闭户门,街上并无行人。此时此夜,一个红衣少女扛着大刀,与一个戴着白色狐狸面具的青年,一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戴着白色狐狸面具的青年为红衣少女撑着伞,一道鸽子白影飞过寒夜,青年手一伸,一道劲风追去,那鸽子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这二人,是步清源,与秦随随。
步清源将拦截的任务纸条拿到手中,看一眼后,“呵”一声一笑,递给秦随随。扛着大刀的红衣少女便凑来,借着步清源的手,眯眼看字条上的字迹。
黑色大伞阻挡着四面八方飞来的雨。
秦随随啧啧道:“哟,有人拜托‘恶时雨’,杀时雨自己啊。这也不知道该说谁倒霉。”
狐狸面具下,步清源笑声低悦:“自然是时雨倒霉……他任务完成得乱七八糟,还要楼主您亲自出来收拾他,这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