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拍拍郭官僧的肩膀,“把这些天,谁谁谁暗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写在小本本上,明儿杂家要呈给万岁爷!”
“那....抓不抓呢?”郭官僧问道,“有几个国子监的学生....”
“抓不抓要万岁爷做主...”朴无用背着手,慢慢朝外走,“小郭呀,你想的有点多喽!”
郭官僧看着朴大总管的背影,无声叹气。
这个节骨眼上,谁能想的不多?
都是人,谁又能真的做到波澜不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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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亮了,但雪也又来了。
朱文奎以前是喜欢下雪的,他喜欢下雪时那种万籁无声的寂静和凄冷。
但现在,却格外厌恶这无所不在漫天的飞雪。
有雪就有风,风吹则寒。
大朝会,在京六品以上官员要悉数参加。
早先的大朝会是御门听政,即皇帝坐在奉天门外,露天的广场上朝。
太祖高皇帝时无论寒暑从不耽误,而且要求极其严格,哪怕数九寒天有臣子咳嗽了,都会被御史记下来。
当今继位之后改为在奉天殿大殿,避免臣工因天气雨雪沾衣而失容。
但风依旧,呜呜的从敞开的殿门不断灌进来。
作为监国的太子,朱文圭坐在空旷的龙椅边,一个小锦墩上,被风吹得手脚冰凉。
他瞥了一眼下面,大殿之中的臣子们都是锦帽貂裘。
尤其是第一排的李阁老,好似穿了几层裘皮一样周身都臃肿着。
“听说他每次大朝会的时候,口中都含着人参?”
朱文奎看着李至刚心中暗道。
他在看着群臣,群臣也在看着他。
武将之中位列第一的常升忽然想起一个画面,那是很多年前,当今皇帝站在洪武皇帝身边的场景,还有当今皇帝第一次被洪武皇帝拉着,坐在龙椅上的场景。
其实还有许多人也在看着龙椅边的太子,心中联想,“大明朝的龙椅,要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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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身子有恙...龙体违和...”
三声鞭响之后,龙椅边的朱文奎缓缓开口,“孤奉旨监国,诸臣工有本早奏...”
其实谁都知道,皇太子监国时的大朝会应该就是走个过场。
但偏偏,一个郑重的声音响起。
“臣李至刚有本奏!”
朱文奎微微有些意外,“李阁老所奏何事?”
“皇上突然急病.....”李至刚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闻听此事,臣五内俱焚....皇上御极天下近二十年,德政仁孝古来无双....此番急病,自有皇天庇佑,能逢凶化吉。”
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李至刚猛的直入正题。
“不过,凡事都要未雨绸缪。永昌元年臣就奏过此事.....”说着,李至刚大声道,“皇上尚未修建陵寝大工.....太子爷,皇上陵寝关乎我大明国运呀!”
“臣等以为李阁老所言极是....”
殿中有臣子附和道,“帝王之陵乃国家命脉所在,须早日营建才是!”
“而且还有一事!”李至刚又大声道,“修在何处?是仿照太祖高皇帝旧例,在钟山...还是新都北京?”
话音落下,自然引得群臣猜测连连。
朱高炽猛的看向李至刚,眼底满是骇然。
而龙椅边上的朱文奎则是暗中咬牙,“老匹夫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