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好捂住心口, 佯装很难受:“我一定是爸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是的。捡一送一。”张跃民瞥一眼儿子。
张运运为自己叫屈,“爸爸,我可什么也没干。”
“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干。”梁好运接道。
张运运小声嘀咕:“不讲理。”
梁好运:“妹妹怕弄一手油,你帮帮她, 她还能找爸爸?”
张运运转向妹妹。
张好好一脸嫌弃, “我不要你卷。”
“你是不饿。”张运运很喜欢吃他爸做的面皮。张跃民做的多, 整整两摞, 足够他吃。他吃着面皮卷菜,喝着汤, 饱了就走人。
张好好边吃边一脸幽怨的瞟她爸爸。
张跃民不为所动。
“爸爸,你变了。”
张跃民挑起眉头:“不是你爸, 变成你妈?”
张好好噎住, 败下阵来,三两下吃完找哥哥。
这类情况在张家餐桌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江大姐和小冯最初诧异,现在再看到,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可张好好今天的表现却让两人很意外,居然就此罢手。
江大姐担心,“好好不会哭去了吧?”
“太看得起她。”张跃民朝西厢房方向看一眼, “不信你现在过去, 眉开眼笑, 跟没发生过一样。”
江大姐正在吃饭不好过去。
张爷爷最后放下筷子, 江大姐收拾碗筷,绕去西厢房, 名曰还剩几张面皮和一点菜,要不要放炉子上温着,留他们饿了吃。
张好好摆摆手,道:“不用。晚上吃了发胖, 我爸爸说横向发展。”
江大姐张了张口,转过身正对上似笑非笑的张跃民,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张跃民刚把梁好运的脏衣服拿出来,听到电话响。从铃声传来的地方判断,“好运,手机。”
梁好运在洗澡,“帮我接一下。一个小时后再打来。”
张跃民从她包里翻出手机,非常意外,因为来电显示“刘向东”。
“什么事?”
刘向东听到那端的男声愣了愣,反应过来,失笑道:“跃民啊。跟你说也一样。好运早几天发给我几张照片,幸福家园的。不错。好运说钱存银行不合算,不如建房。我和老三商量一下,那个建筑公司算我们一份?”
“不是你们仨弄的?”
刘向东:“不是,不是。我们把钱给好运,好运弄的。”
“可以。回头你们拟个合同。公司怎么运作,好运不管。全权交给总经理,总经理姓古。”
刘向东笑道:“姓古就姓古呗。好运办事我放心。”忽然一顿,姓什么都告诉他,可不符合张跃民一贯作风,“哪个古?”
“古老的古。”
电话那端没了声音。
好一会儿,张跃民要怀疑是不是挂断了,出现一声干咳。
张跃民明知故问:“怎么了?”
“跃民,我就是小老百姓。”
张跃民:“我也不是封疆大吏。人也不是我们请的。”
“还能是自个找上门的?”刘向东听到他的笑声,“不,不会吧?”
张跃民叹了口气:“是呀。因为只有好运敢让古家人做事。古老那个家人不想当混吃等死的二代。不过你就当不知道。否则你们一客气,捧着她,什么都由着她,又得辞职。”
刘向东不禁说:“知道了哪还能当不知道。以后不跟他碰面好了。先不告诉老三?”
“你看着办。”张跃民想了想,快到十一了,“过几天回来不?”
刘向东:“城里人太多。你们打算出去?”
“你不回来,我们就过去。本来运运和兜兜打算出国看球赛,姐夫不同意。我想他们还没骑过马,带他们到那边玩几天。“
刘向东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住我家。”
“几个孩子不习惯。”张跃民想了想,“他们是出去玩儿,不是学校秋游。头一天玩累了,第二天不想起来,在你家也不好意思睡懒觉。”
刘向东打小就不爱去亲戚家:“那我给你们订酒店。几号?”
“三十号晚上到五号上午。”
刘向东:“五号就走?”
“怕路上堵车。我买的房子装修好了,回来看家具,国庆节有活动。”
刘向东想笑:“你还赶着活动买东西?”
“薅资本家羊毛,机会难得。”
刘向东:“说得好像好运不是一样。”
“你是吗?”
刘向东哑口无言。
“到时候见。没几天了。”
张跃民挂断就给她放回去,结果手机又响了。本以为是梁好运的,孰料声音从身后传来。
沙发缝里找到手机,张跃民惊讶:“赵新宇?转业了?”
“不是。”
张跃民愣了一下,居然没贫,“出什么事了?”
那边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赵新宇感慨,“师兄,你反应可真快。我过几天结婚。”
张跃民没听清:“什么?”
“十一结婚。”
张跃民张了张口,“十一,当天?”
“当天是单日,我妈说日子不好。十月十号。”
张跃民松了一口气,“还好。”
“你们十一要出去?”
张跃民:“一分钟前刚跟刘向东说去草原。他现在应该正给我们订酒店。前几天给你妈送咸鸭蛋,你妈还没说。怎么这么突然?你对象逼婚?”
“中奖了。”
“中——”张跃民意识到中什么,“是得快点。可十一结婚的多,酒店不好——我忘了,国宾馆?”
赵新宇话中带笑,“国宾馆也得排队。我们定十号,也是不想跟人家争。”
“领证了没?先把证领了。别显得你不想负责。”
赵新宇:“回去就领。”
“还在单位?”
赵新宇叹气:“我也想回去。可平时休息,再这么早请假,领导没意见,同事也不高兴。晚点回去也好。她喜欢什么买什么,省得审美不一样再吵架。”
“我等一下就告诉你嫂子。忙的话,请柬就算了。”
赵新宇:“这事我妈说了算。对了,到时候都来啊。”
“我家保姆和司机?不行!”又不是去他大舅家。
赵新宇道:“那个保姆大姐照顾爷爷,司机给你们开车。师兄,我结婚,滴酒不沾可不合适。”
“知道了。”张跃民挂上电话,正好梁好运出来。
梁好运一听他说完就犯愁:“新宇结婚给多少合适?多了,赵伯伯不收。少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张跃民:“办张银行卡?”
“你又没他身份证。用你我的办,新宇也不好意思取。”
张跃民想了想,只能给现金。
“妈妈买个礼物好啦。”张好好准备去卫生间,闻言停下来,“我知道哪儿有卖的。”
梁好运想笑:“学校门口小卖部。”
“妈!”张好好气得跺脚,“琉璃厂!”
“送古董?”梁好运惊得睁大眼睛,“我闺女真大气。可惜人家不缺。”
张好好想了想,“要不送房吧。就送那边的。”指着东边,“爸爸买的时候便宜。”
“他可不是你兜兜哥哥那个傻孩子,叫签什么签什么。你就别管了。”梁好运想了想,“我问问你舅奶奶。”
张跃民想到一个人,“问新宇的表妹,他们亲戚给多少。”
“按朋往呢?”梁好运问。
张跃民:“他同事顶多千八百。”
梁好运找她的副总,赵新宇的表妹。
问清楚,梁好运就去卧室数钱。
她包里只有几千块,不够。
四个八数好,张跃民自制一个很大的红信封包起来。
翌日,梁好运又去奢饰品店买一对不是很贵,但大气好看的摆件。
今年中秋节正好在十一假期里面,张跃民没法去他舅舅家。九月二十六日,前往张跃民大舅家送礼。九月二十七日,周日,去他二舅家。
梁好运和张跃民还没抱怨应付亲戚累,两个小的从二舅爷家回来往沙发上一躺,长吁短叹。
“怎么把你们累成这样?”梁好运纳了闷了。
张好好有气无力地说:“别跟我说话,脸疼。”
“脸疼?”梁好运赶紧摸摸女儿的额头。
“笑的脸疼。”
梁好运松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生病,我把你送医院去。”
张好好哼一声:“我傻啊?生病也不说。”
“那你真傻。”张运运没忍住接茬。
张好好朝哥哥身上拍一下。张运运坐起来还手。
转瞬间,兄妹俩撕起来。
梁好运摇了摇头,跟张跃民出去。
俩孩子一见父母走的这么干脆,愣住。
张好好反应过来就喊:“妈,我们在打架。”
“看见了。”梁好运回头说一句,跨到门外。
张好好张了张口,“我们——我们这么不听话,你不训我们啊?”
“打死又不用我偿命。”梁好运说的无所谓。
张好好想吐血,问她哥:“是亲妈吗?”
“眼神不好,我可以送你一副眼镜。”
张好好朝他腿上一脚。
张运运抓住她的脚,把她提起来,头朝沙发。
“过了!”张跃民转身之际看到这一幕,心脏险些吓出来,“运运,妹妹哭了自己哄。”
张运运忙放下,“你怎么这么轻?我还没使劲。”
张好好气得朝他身上捶,“你为什么是哥哥?在妈妈肚子里,你就比我吃得多,爬的快。不检讨自己,好意思怪我?我一天也没你一顿吃得多。”
张运运想想自己的海量,甭说妹妹,爸爸也没他吃的多,“好好,我是不是肚子里有虫啊?”
“虫?”
张运运点头,“你想,我在二舅爷家,两碗米饭,一个大鸡腿,好多大虾,还有大闸蟹,排骨。你看我肚子,平的。这么多饭菜哪儿去了?”
“对啊。”张好好越想越担心,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妈,妈,爸——”
“别喊了。”张爷爷就在门外坐着,俩孩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说:“哥哥正长身体。”
张好好:“我也在长。”
“运运,有没有在你舅爷家上过厕所?”
他二舅爷家今天人多,儿女回来了。
饭后,张跃民想走,他表弟找他搓麻将。耽搁的时间长,张运运吃的东西又还给他舅爷家,“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