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也不敢啰嗦。
孙嬷嬷禀道:“秦家回门宴已经结束,颇为顺利,越少爷让老奴代为禀告。”
孙嬷嬷也不知道秦越是如何敷衍宾客的,她只知道,这新婚燕额,如胶似漆,不能打扰。
这三日,她跟林婶只将该伺候的伺候好了,其他事情,一概不敢打扰。
婢女退出去后,两人最后离开。
孙嬷嬷一带上门,林婶就感慨起来:“这都三日三夜了,九殿下好歹心疼心疼我家小姐。”
孙嬷嬷道:“什么你家小姐,那是咱家九王妃,往后都得唤王妃娘娘。”
林婶思索着:“不成不成,靖老爷之前留下的药膳包都快用完了,我得让灿灿派人去讨一些。就这样子看,不好好养养身子,可受不住!”
孙嬷嬷忍不住笑了:“你呀,就放宽吧!九殿下虽年轻气盛,对王妃娘娘,那还是知道心疼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她想了下,认真起来:“九王府里,什么名贵药材没有。昨儿不还带你去看了库房?你非得上上官堡讨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九殿下不待见新娘子呢!”
林婶道:“哎呦,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妃娘娘手上,也多的是名贵药材。只是,靖老爷说过,他那药膳包是韩大夫亲自开的方子,适合王妃娘娘的体质。”
孙嬷嬷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林婶又解释:“王妃娘娘本就血气亏损严重,加之在朝暮宫受了重伤,就更严重了。可她呀,自己当大夫却不爱喝药。靖老爷原先是让九殿下监督她服药,她还没好全,就不吃了。后来,靖老爷就想了法子,将药制成了药膳熬汤,时不时喝一盅,她倒是没意见了。”
孙嬷嬷道:“那倒是得尽快差人去求药,万一……”
林婶道:“想一块去了,万一有喜了,气血不足可不是小事!”
孙嬷嬷也乐了:“想一块去了!”
林婶朝紧闭的房门看去,暧昧而笑:“就这柴干火烈的,快得很快!”
孙嬷嬷朝前方看去,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九王府终于要热闹了!”
林婶道:“走走走,上个月欠了你一杯茶,今日补上!”
孙嬷嬷道:“西街口有家新开的茶楼,咱去尝尝鲜!”
两个老姐妹高高兴兴地出门去,往茶楼临街窗边一坐,竟商谈起如何伺候小主子的事情来。
然而,很快她们就注意到周遭喝茶的人都议论着三日前的婚礼。
从穆无殇重新下聘,背秦晚烟穿街走巷,到婚宴上的菜品,以及最受欢迎的甜茶,都有人提及。
“我听秦家人说,那甜茶是有来头的!”
“难不成是须尽欢的大厨做出来的?”
“婚宴上十八道菜全出自须尽欢的品叔之手,但是,那道甜茶,是秦大小姐……不不,是王妃娘娘亲自调制的!”
“怪不得了,中午秦家的回门宴,也是那道甜茶压轴!”
“听说秦大小姐当初其实就是靠这辈甜茶,得了九殿下的心。九殿下自从喝了秦大小姐茶,就上瘾了!”
……
林婶和孙嬷嬷相互看了一眼,都坐不住了。
林婶转过身去,道:“你胡说八道!”
那人道:“你怎知我胡说八道?我是听秦家的仆人说的,千真万确!”
林婶道:“那你知不知道九殿下下聘之前,还上秦家相亲了?”
一听这话,众人都安静了。
于是,林婶就添油加醋,将穆无殇和秦晚烟这桩婚事,讲解了一番。
事情就这样传了出去。
待嫁的姑娘们纷纷相仿,为意中人亲手调制专属甜茶,久而久之竟成了苍炎,乃至整个东云大陆的习俗。
甚至,不少女孩子从及笄之后,就开始学习调制甜茶,研制出一份私人秘方,待婚嫁时用。
至于背新娘子穿街走巷,也成了求娶的最大诚意。
秦晚烟和穆无殇这场盛大的婚礼,便以这样的方式,被后世人记住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夜幕降临,秦晚烟泡完澡,喝了热汤,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暖了,精神也恢复了。
只是,腰疼得都有些下不了地了。
她还赖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照着玉颈处几抹红。
不止这儿,身上好些地方都留下了穆无殇的痕迹。青的,红的都有。她也以牙还牙了他好几处,只是,难以扯平。
她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用脂粉掩盖,又认真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遗漏,才放心。
她慵懒懒起身,却没有下榻,就坐着环顾起周遭,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这三日来的一幕幕。
这屋子里好些地方,都无法直视。
铜镜妆台上,桌台上,狐裘地毯上,窗前,尤其是她赖着的这张贵妃榻……
追逐,嬉闹,纠缠,惩罚,撒气,求饶,哄骗,玩笑,羞赧,诚实,沉沦,较真,温柔,霸道……
欢喜,幸福。
虽然相识四年多了,互许真心两年多了,却直到今日,她才感觉真正拥有了那个男人。
也恰恰是因为拥有了他,她才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来自未来,与这个世界没有太深牵扯的孤独者。
穆无殇进了一趟宫,处理完事务,回府沐浴更衣后,才来找秦晚烟。
虽然没有出席回亲宴,可回门的日子,还是要带秦晚烟回去一趟的。
他到了门口,刚要敲门,却突然停住!
他脸色微变,一手捂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