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字地说:“韩兄,我只知,犯上作乱者,当诛!”
韩知礼再未说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
当夜,他们一路急行军,赶往芦苇荡。
去往京都的近四万玄甲军备用精锐,被顾驰渊带去了芦苇荡。
韩知礼手中能调动的人马,除去老弱病残,尚有三万余人。
若顾驰渊真的有异心,这将是一场敌我悬殊的战争。
然而,他们别无选择,也,义无反顾。
*
夜色漆黑,暴雨如注,天空中电闪雷鸣。
道路泥泞不堪,昏暗中难辨方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数年前,他们曾在芦苇荡与袁让大军一战,对芦苇荡这片沼泽地的地形有所了解,轻易,不会陷入沼泽中。
可前路难走,后有追兵,想要脱险,并非易事。
顾骁野与温平等人冒雨疾行,身边原本数十名锦衣卫,已只剩下十来个人,个个身上都有刀剑之伤。
顾骁野伤得不算重,可是心口的痛意,愈发剧烈尖锐。
那痛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从心口发散至五脏肺腑,以至他每走一步,都好像行于刀尖之上,痛不可当,喉头的血腥味,始终未曾退去过。
他的速度一慢,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自然也跟着慢下来。
这么下去,很快就会被顾驰渊的人追上。
顾骁野顿住脚步,抬手擦去糊住双眼的雨水,借着闪电刹那照亮的光芒,分辨了一下方向。
命运实在是太过诡异,也太过巧合,他竟然,到了当初,与许落被困的所在。
顾骁野哑声道:“温平。”
温平躬身:“属下在。”
顾骁野指了指前面的一条小路,“沿着这条路往前,可以出芦苇荡,你带几个人,先走。”
温平陡然愣住,“皇上,眼下这种时候,属下怎能先走?”
顾骁野沉声道:“许元明夫妇,不能来南江。你带人去迎他们,秘密护送他们回京都。”
是他错怪了许落,以为她背叛了他,一时为愤怒所惑,以致酿成今日大错。
她的爹娘,绝不能再出事。
否则,他没法跟许落交待。
温平明白顾骁野的用意,可他不能走:“皇上,让其他人去也是一样,属下……”
然而顾骁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朕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他不由分说,将剩下的十八名锦衣卫分为两拨,十人跟着温平去迎许元明夫妇,剩余八人,随顾骁野留下,应对追兵。
温平跪下了:“皇上,此举万万不可!顾驰渊谋反作乱,定不会放过皇上,属下若在此刻弃皇上于不顾,怎能心安!请皇上三思!”
一众锦衣卫也都跪下了,“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