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都第一军事学院,已经被接到报告后紧急赶来的联邦6军第二装甲师戒严了。不光是学院,包括学院周围的几个街区,都被满当当的士兵和沉重的机甲所占据。
每个路口都架起了路障,机甲的能量机枪已经从武器舱探了出来,枪口黑洞洞的有些吓人。荷枪实弹的士兵端着枪,如临大敌。还有数不清的情报局年轻军官,国安局便衣特工铁青着脸领着人来回奔走。
军事实验室混入间谍的事件,引起了一系列强烈的连锁反应。没人会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件小事。普通士兵或许还不明白生了什么,只是在长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执行封锁和检查任务,可在军情局,国安局和第二装甲师的脑高层,却早已经如同炸了锅一般闹腾起来。
这些铁青着脑门子下达命令调动部队的长官们已经顾不上什么保持镇定先了解具体情况了。
从接到学院的紧急报告起,他们就只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出事的军事实验室里,主持一项机密重要研究课题的博斯威尔博士和刚刚从前线回来的联邦英雄田行健,都是在统帅部重要人物名单上挂了号的!
冒出一个胆大包天的间谍破坏了实验室仓库的设备都还是小事,万一这该死的间谍狗急跳墙,把博斯威尔或者勒雷民众的心肝宝贝田胖子给弄掉两根头,那可要了命了。
所以,有关各方在第一时间完全行动了起来,先就包围了以都第一军事学院为中心的横四纵五近二十平方公里的街区,最精锐的士兵则在军官的带领下直扑学院,迅控制了学院的各个出口,教学楼,宿舍。
这其中,也包括呐喊声越来越大的体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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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雷,万岁!”这句让每一个人都心潮澎湃的口号被一遍遍重复着,巨大的回音震得整个体育馆哧哧作响。
人们的情绪,也随着口号声,越来越激昂。
看台上,一个眼圈红红的女孩子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到最后竟然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坐在她身旁的几个女生眼泪闪动着泪光,争先恐后地把她有些单薄的身躯拥入怀里。当女孩的哭声嚎啕起来,变得撕心裂肺时,同伴们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跟着漱漱直落。
她们知道,这个来自米洛克星的女孩。在这场该死的战争中,失去了她最挚爱的父亲和哥哥。如果不是联邦最终在米洛克取得了关键姓的胜利,女孩连她的母亲也见不到了。
在今天之前,这个太空舰艇动力研究系的女孩一直是那么的坚强。她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无论是学习还是训练,她都做的那么好。好到许多人都怀疑,她单薄的身躯里怎么会蕴藏那么坚韧强大的力量。
而今天,在一声声勒雷万岁中,女孩终于崩溃了。她再也无法守住心中那道遏制悲伤的堤岸。在为联邦出生入死,浴血战斗,为联邦取得一个个胜利的英雄面前,她哭得像一个饱受委屈的孩子。
在那个平凡的身影上,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在天堂里的父亲和哥哥。仿佛看见了那一个个在枪林弹雨中冲锋的背影。仿佛听到了那一声声嘹亮的军号和那一壮怀激烈的军歌。
女孩子哭了,许多和她有着同样经历的女学员也哭了。就连那些男学员也都红了眼睛。对于这些十**岁的青年来说,他们生逢一个大时代,他们的未来比和平时代更波澜壮阔。可是,他们也经历着和平年代的青年难以想象的痛苦。
泪水,在肆意流淌。呐喊声却愈地高亢起来,响彻云霄。
眼泪流出来被抹去,又流出来。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能保持什么冷静了,对战争的迷惘,对胜利的欢呼,对苦难的抗争,集体宣泄的情绪就如同喷的火山岩浆一般不可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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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统帅部下的封口令,海伦没办法从妮娅口中得到哪怕一丁点线索。
第一时间面对面地采访整个勒雷现在最耀眼的明星,已经成为了任何一个新闻职业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这种诱惑,在海伦主持了对妮娅带回来的影像资料制作工作之后,变得愈强烈。
作为被特别允许接触资料的几个人之一,海伦看了妮娅带回来的每一份战场记录和天网录像。
她看见了田行健刺杀斯蒂芬时的无声一击,看见了他指挥部队以寡击众,血战长线岗,也看见了他驾驶机甲击杀神话军团三大团长,打得莱因哈特落荒而逃。
可是,最让海伦无法忘怀的,却是那一段在敌后千里独行的录像。
每每想起录像中那个在山区丛林里拼命奔跑的身影,海伦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蔓延。
天网卫星镜头里的他,孤独地在茫茫林间山地中跳跃,奔跑。
他的脸,被汗水和泥土弄得黑一道白一道。他的衣服,被满是倒钩小刺的荆棘挂破了好几个口子。
他挥汗如雨的身影,在黑山白水的大自然中,是那么的渺小不起眼。那重复的画面,又是那么的单调枯燥。如果不是知道了后面所生的事情,谁也不会明白,这一路独行,到底意味着什么。
听妮娅说,当时形势严峻,普利斯克失守后,加错的局面依然没能打开。所以,他提着一把狙击枪就空投进了加错以东的山区。就像,是去一次普通的狩猎。
十几个小时艰难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奔袭后,他静静地趴在一个烂泥塘里,把一颗子弹,自几公里外精确无比地送进了斯蒂芬的头颅。
斯蒂芬集团就此崩溃。
这时候,他已经是勒雷联邦的英雄,也是联邦最年轻的少将。他完全可以命令自己的士兵拼死顶住德西克人的进攻。他也可以带着自己的人跳出这个圈子,让斐扬人自己去品尝苦果。
一句话,他完全没必要孤身犯险。
可是,他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一个少将身份的选择。他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敌后。用一个人的战斗,去替代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