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陪坐的元静元君听了这话,已经替上官族长感到尴尬了。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是李家做得不地道,当初已经说了的事情,如今看自家女儿前途有望,当下又改变主意,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
上官族长挂不住脸面,当即出声责问,他的孙子上官云和坐在一旁,看着原本可能会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修,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实上官云和自从入席之后就有这种感觉,他几次看过去的目光都被未婚妻巧妙地避过。上官云和这才在心底有了一丝不妙的想法,可他还是心存幻想,以为未婚妻只是害羞而已。等到李家的洞虚期前辈说完话,上官云和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凉透了,如坠冰窟一般,实在是太丢人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被自己的未婚妻家族当面嫌弃,这比被族内子弟无视还要来得伤人得多,尤其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儿说要换一份婚约,简直是把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上官云和的难堪李家的洞虚期修士并没有感觉到,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意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的脸面。在他看来,李家肯继续履行婚约,已经是看在上官家是一等家族的面儿上,不然这一桩婚约李家不认,别的家族又能怎样。
站在上官家的立场上,李家说出换婚的话,自然是无耻至极。可站在李家的角度来说,他们明显不愿意搭一个前途光明的后辈进去。当初还是看在上官云和是族长之孙的份儿上,李家才勉强答应了婚事,想着自家后辈进门不说当家做主,至少后半生是有所保障了。
然而世殊时异、沧海桑田,连李家都没有想到一个三灵根的后辈竟然能有这般造化。而且自家小辈也明确表示了不愿意和上官云和结为道侣,即使他是上官氏族长之孙。李家女修对着自家老祖起誓,如果她最后真的要嫁给上官云和,那她情愿自尽而亡,也不愿意受到这般羞辱。
李家女修不想后半辈子和上官云和的牌位过一辈子,换个道侣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别那么快坐化就行。
李家老祖被小辈缠得没办法,正好又听到上官云和晋升炼气十一层又失败了的消息,李家老祖这才下定决心,让自家洞虚期修士亲自出面,去登门拜访上官家。李家老祖给出的方案就两条,要么换一个结亲对象,要么这个亲就不结了,两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上官思疾言厉色地说完一番话,李家的洞虚修士并不着恼,他们李家确实有些理亏,不过看看上官云和那个样子,他们也确实做不出结亲的举动来。
李家女修同样沉默,只是后背挺得笔直,有一种如松般的坚韧。
最后上官思和李家的洞虚修士争执不下,还是上官云和出声打破了僵持。
“既然李氏无意结亲,那我即刻写下休书,放李姑娘离开。”上官云和这一番话说得极其硬气,和他之前沉默寡言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李家的洞虚期修士当即就要发作,却也被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李家姑娘拦了下来。
李绗绣面容温婉,其中又透着几分坚毅,能看出来是一个苦修之人。
“上官师侄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我的修为高于师侄,师侄却说这样的话出来,未免让人觉得上官一族没有礼数,却是有负上官前辈教导。”李绗绣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她已经是筑基修为,而上官云和身为炼气修士,却称她为姑娘,实在是不知礼法,说出去让人笑话。
上官云和的脸色当即铁青,他没想到李家二人竟然是如此地不知好歹。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自己已经退让到这般地步,难道他们还不知足吗?!
更让上官云和难堪的还在后面,李绗绣说完这些话,对着面色冰冷的上官思一礼道,“前辈之孙既然说了要写休书,那晚辈便给他一封,不过不是他休我,而是我放他离开。晚辈不愿意耽误贵公子年华,是以特意写下放夫书,还请前辈海涵。”说着李绗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使了灵力送到上官云和面前。
当时围观了这一幕的元静元君人都傻了,一个筑基修士敢对着化神尊者叫板,虽然这位日后可能不会再是她的公爹,但是身为一等家族的后人,这份胆识已经足够让人赞赏。
同时元静元君心里也明白,今天她看了上官族长的笑话,虽然他现在修为不及自己,但是整个上官家却是大能辈出。李家可以不在意上官家的反应,她们白氏可不能这么淡然。
还没等元静元君说些场面话和稀泥,李绗绣又开口道,“若是日后还能与上官家结缘,晚辈定然以儿媳礼侍奉族长前辈。”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是了。
说完李绗绣和自家洞虚前辈扬长而去,明眼人都看出两家的亲事是结不成了。
元静元君为免尴尬,当下也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