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皇登基后, 颁布一系列惠民利民政令,不过十余年,便已显盛世之容。靖皇之名, 更是传遍天下, 深受百姓爱戴敬重。
大靖欣欣向荣,一切都在往好处展, 只一美中不足。
靖皇登基已有十余年, 早已过而立,即将到不『惑』之龄,然而直到如今, 依然虚至后宫。宫中除伺候起居的宫人,无后无妃。
这也意味着, 靖皇膝下无子无女, 或后继无人!
前些年,靖皇刚登基,也有朝臣书请陛下立后封妃, 却都靖皇以天下初定、百废待兴由拒。
而靖皇也如他所说,登基数年来, 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兢兢业业, 乃是万民楷模。
起初,朝臣们只以陛下是心怀社稷。于他这般的明君来说, 儿女私情确实只是小事,自然比不江山社稷。
那,大靖下皆感念靖皇的贤明, 对圣自是更加敬重。
不但如此,朝野内外更是风清肃,朝臣百姓皆在盛世而努力。
毕竟靖皇登基之初, 虽说天下一统,可不服大靖统治的却也有不少。前朝余孽想要复辟周朝,而向大靖俯首称臣的戎也并不安分。
可如今十余年过去,前朝余孽几乎肃清,即便次卷土重来,也成不候。毕竟如今的大靖百姓心中认定的帝王唯有靖皇酆无咎。
而戎也在三年前去号,改戎阳郡,彻底成大靖的土之一。是以,待忙完这些,朝野下庆祝之余,终于想起当今圣竟还未娶妻生子,还是单身男子之事。
帝王婚事不仅是皇家的家事,更是一朝的大事。
因着靖皇勤政爱民,努力十余年,才慢慢有这初的盛世之景。如此,便更需要一贤明的继承人,否则,多年努力说不定毁于一旦。
因此,朝臣们终于着急。
在大靖,男子大都十七八岁之龄便定亲,弱冠之龄有好些甚至都已做父亲。如靖皇这般的年龄,成婚早一些的,说不得都能做祖父!
可他们陛下呢?
这么些年过去,朝臣们才恍然,他们陛下竟是连一贴心人都无。
因着宫中无女主子,靖皇又一向节俭,是以,早在登基初便遣散宫中一大批宫人。内侍因身体原因,若是出宫,不一定能过得好。
可宫女却不一样。
是以,遣散出去的大多是宫女。
而随着宫中每年的裁减,皇宫中留下的宫女竟是寥寥数人,而且都是年龄颇大的姑姑和嬷嬷们,妙龄的宫女早出宫。
朝臣们便,他们陛下身边伺候的竟是连宫女也无,除内侍,便是人高马大的侍卫们。
这下大家登急。
若是这般下去,那他们陛下什么候才能摆脱单身的身份啊?!
靖皇虽年近不『惑』,可勤政爱民、威名远播,且还生得隽秀无双,是以,便是不荣华富贵,想要嫁给靖皇的女子也数不胜数。
这些年来,其实不是没人制造过一些偶遇,然而,靖皇似乎一心只在社稷,根本没给旁人多一分心。
间一长,各种各样的传言便传出来。
因着靖皇的威严和恩德,大靖的百姓们自然不说自家陛下不好的事情,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却不顾忌,反而抓住这“把柄”,肆意传播不好的流言。
比如,甚至有人说……靖皇不行!
这可是捅马蜂窝。
靖皇的在朝野内外的名望极高,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不任由那些不轨之人污蔑他们圣,自然也不行这无稽之谈。
他们陛下能定邦安,能战场杀敌,能能武,乃是千古明君,这般优秀的圣又岂有这种缺陷?!
那些不轨之人很快便抓起来,可是,这流言也传出去。
虽大家不愿信,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想要打破这荒谬的流言,其实很简单,只要他们陛下成婚生子即可。
只是朝臣们书请立后封妃充实后宫的折子却都压下来,如此下去,朝中一些老臣便坐不住。
“江山社稷是大事,可陛下的婚事亦是之大事啊!”朝堂,终于有朝臣硬着头皮顶着帝皇的威压如此道。
当今圣虽是千古明君,公私分明,并不随意处罚臣民,可却不代表他是好说话的『性』子。相反,随着间过去,帝皇的威严越来越重,让人不敢在他前放肆。
况且他雷厉风行,嫉恶如仇,虽不常怒,但一旦触怒,却让人更加心惊胆颤。
这……请陛下立后封妃虽是好事,但不知怎的,此说话的朝臣们却依旧觉得脖子凉,心都高高提起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窒息般的沉默才打破。
“此事不急。”方传来帝皇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各位爱卿若是无其他事奏,那便下朝吧。”
朝臣们不由小心翼翼地抬头,入眼的是帝皇沉静峻秀的脸庞。
若说刚登基,他们还能从帝皇的脸猜出一些他的心思,可如今,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登基十余年,方的君早已没稚嫩,随着年龄增长的,还有他越圆融的段,以及让人难辨的莫测。
与之前朝周帝相比,靖皇段并不残忍,他亲贤臣远小人,知人善任,并不独断专行。可即便如此,众人行事却越谨慎小心。
行下效,君主严明,臣下自然不敢徇私枉法。
但……
好吧,说明白,比起残暴的周帝,奇的是,他们反而更加敬畏靖皇。
若是朝堂诸事,大家倒是能各抒己见。然……不知甚,说到这充实后宫一事,他们的心里却忽然有退意。
只是就这般放弃也不成,思及此,众臣的目光不由『射』向站在左首的荣公东方立身。
东方立只觉头皮一紧,却是没说话,只恭敬的垂首站立,仿若没有看见同僚的眼『色』。笑话,他虽然是武将,比不那些臣的花花肠子多,可不代表他是傻子。
谁都看得出来,对于纳妃立后一事,陛下非但无意,甚至还透『露』着一些不满,更何况是跟随靖皇多年的他?
是以,东方立才不开口呢。
只是,这躲得一,却躲不一世。下朝后,荣公府便来不少的访客。东方立自是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客。
“公爷,您是陛下最爱重的臣子,跟随他多年,若是您能开口劝劝陛下,想来陛下很快便能同意娶妻。”
东方立眉心一跳,半晌,还是忍不住叹道:“们以本公没有提过此事吗?只是陛下于此无意,任是本公说破嘴,也无用啊。”
不等那些人说话,东方立便道:“这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这纳妃立后,还是要陛下自己愿意才行。这说来是事,可也是陛下的私事,我们身臣子,『插』太多反倒是不美。大家还是稍安勿躁,说不定过些日子陛下便想通呢?”
“哪里还能等啊!”有人便道,“公爷莫不是忘,下月,便是陛下的四十寿辰。如这般年纪的男子,有些都做祖父!”
“是啊,实在是不能等。等着陛下想通,谁知到猴年马月?”
“我想着,陛下如今之所以对此事不热衷,说不得是因没有感受过此道的滋味。须知,如今宫中可连二十岁以下的宫女都没有。”
“不错不错,若是陛下见过美人,说不定便改变主意。”
“公爷,想来这事儿,您更能体吧?我看啊陛下在不想要成婚,定是因不知道女子的好,公爷,您说是不是?”
闻言,东方立脸都红。
说来也是他自己犯得傻,他比酆无咎的年龄还要大一些,当靖朝建立,他也是二十大几,快要三十的老男人。
那的他,也是一心只有打仗,对温香软玉那是嗤之以鼻,毫无兴趣。甚至因着家里长辈年年催婚,让他对其更加抗拒。
然而这一切,却在见过……如今的荣公夫人后变。
那东方立已封荣公,乃是陛下的心腹,朝中新贵,前途正好,自是不缺美人的。那些旧朝世家讨好他,不知送多少,可东方立皆没有丝毫兴趣,全都严词退回去。
当朝中还有人调侃荣公是当世柳下惠呢。
结果,不久后一次出行,东方立遇到一女子,也就是如今的荣公夫人,他的原配妻子,哪里还有什么柳下惠啊!
荣公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按理来说,是东方立最不喜欢的。
然而或许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东方立非但没有讨厌,甚至对人一见钟情。后来,追到心人,更是闹出不少笑话。那,有不少人调侃他铁树开花。
思及此,东方立轻咳几声,拒绝的话便说不下去。况且,他其实也觉得陛下这年龄确实应该好好考虑这人问题。
这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的一件事啊。
只是,东方立也深知当今陛下是多么固执的人。他一旦认定的事,想要仅凭三言两语便说动,那简直是天荒夜谈。
晚间就寝,东方立便忍不住与自家媳『妇』儿唠叨:“陛下也真是的,都快四十的人,都老男人,还以自己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啊!这么拖下去,哪里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他念叨大半夜,烦得荣公夫人玉氏忍不住不雅的翻白眼,然后揪着自家丈夫的耳朵道:“陛下英明武,又是美男子,便是老,也多得是姑娘爱慕他。”
闻言,东方立吃醋,都顾不救回自己的耳朵,酸溜溜的道:“谁喜欢老头子啊……”
“陛下便是老头,那也是美老头!”玉氏立刻驳回去。
“夫人,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别忘,我才是男人!”听着自家夫人夸别的男人,哪怕是他敬重的陛下,东方立也不干,“都是我的妻子,陛下就是选妃,也不选的,哼!”
玉氏:“……”
她没忍住,用力揪揪自家臭老头的耳朵。
“哎哟哟,夫人轻,夫的耳朵可是肉做的!”东方立哎哟哟的叫起来,脸都疼变形,控诉,“夫人,真是越来越暴力!以前的,多温柔啊……”
说到这儿,东方立心里就是一把辛酸泪。
须知,身书香世家出来的千金,玉氏往昔最是守礼。知书达理、温婉贤惠,乃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然而如今,唉,说多都是泪。
他是武将,当然不可能打不过自家无缚鸡之力的媳『妇』儿。只是他媳『妇』娇滴滴的,若是他一不小心重,伤着她,那可怎么办?
外的人,尤其是军中那些崇拜他的兵将们,怕是都猜不到他们的老大在家过得可窝囊。
唉,都是当年一眼瞎。
东方立疼得皱起脸,却是不敢『乱』动,心想着,男子汉大丈夫,况且他还是她的夫君,就和她一般见识。
直到东方立求饶,玉氏这才轻哼着放开他的耳朵,斥道:“不许随意编排陛下,莫仗着陛下爱重,便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尊卑。身公,自该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知道知道……哎,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好好,我不说不说。”见自家媳『妇』柳眉一竖,东方立忙改口。
“不过,”东方立『揉』着自己的耳朵,皱着眉,唉声叹,“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该怎么说动陛下成亲呢?”
“怎得知道陛下不想成亲?”玉氏却道。
“我当然知道啊。”东方立理所当然的道,“若是陛下要成亲,何须等到在?”以他如今的名望身份,天底下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
“我看啊,那些人说得对,说不定就是陛下见的世太少。若是多见一些美人,或许就同意。”
闻言,玉氏却笑着摇摇头道:“怎知不是陛下早有心动的女子,所以才迟迟不愿成婚?”
“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陛下啊。”
“怎么不可能?”玉氏顿顿,才轻声道,“便是陛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陛下虽厉害,可这天地间……却还有其他人啊。”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缓缓低下去。
东方立没有明白自家媳『妇』的意思,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忙道:“对啦,夫人,说若是陛下办一相亲宴如何?多请一些姑娘来,陛下见得多,说不定就老树开花!”
“还是……”
“好,老子决定,就这么干!”不等玉氏说完,东方立便一锤定音。
见此,玉氏张张嘴,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东方立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既然做决定,便立刻付诸实践。三天后,便借着夫人贺寿的借口,办百花宴,顺势邀请酆无咎。
因着东方立是老臣,酆无咎倒是也卖几分子,加东方立死缠烂打,生辰当日,酆无咎终是来。
这百花宴,并未办在公府,而是在东方立名下的一庄园。
“那宫里有什么好看的!”东方立迎酆无咎,便忍不住道,“您在宫中看十几年,早该看够。这般好的天,陛下正该出来转转。陛下请随微臣来,这百花宴,定然不让您失望的。”
说着,便胆大包天的拉着酆无咎进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