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比过去都精彩的一次，徐炀默想着，比过去都尽兴的一次。

        ……

        几天后。

        徐炀凝视依偎在他怀里的法洛莎，她心满意足地休息着。

        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就像创世纪时期的原始人一样，与他们为伴的只有天地与自然环境本身。

        “接下来做什么？”法洛莎躺在冰凉的湖边，曲起一条腿。

        晶莹的脚趾上，还有未干的水渍，徐炀目不转睛地看着。

        “战争带来的破坏需要时间来修复。新泰西洲被夷为平地，大约七千多万人遇难，我们必须给幸存者提供救济和住所，恢复交通、通信以及补给网路。”徐炀从容地说，话语稳定而有分寸。

        “他们需要的是希望。”法洛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需要对未来的憧憬。”

        “很多人都赞成组建一个超越族群、文化以及大洲的巨型共同体，用一套全新的体系来衡量价值，发展文明社会，以及公平地分配资源。”徐炀收回目光，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法洛莎的皮肤上画着一圈圈的图案。

        “有名字吗？”法洛莎问。

        “已经有了，我们已经公开了，我们将建立一个‘人类联合体’，可能有一个理事会，用来集中力量完成一些特殊项目，但大体上，各地区都会是自由自主的，分成不同的大区和次级的共同体、社区。有了我们的技术储备以及超自然力量的联合，我们可以重新调谐原先分散的人口，将整个世界从天劫带来的创伤中慢慢拯救出来，修复一切，抵抗内外威胁。”徐炀说。

        法洛莎默默思考着。

        “等完成一切工作后，那样的世界一定很美吧。”法洛莎说。

        “是的，新时代真正来了，整个星球上已经没有人能反对我们，至少不能抵挡你。我们会达成前所未有的统一，同时也保留个体和群体的自主，各地区、各个群体都能根据当地的环境和传统，构建适合自己的社会形式和生活方式。而理事会的工作则是，确保全人类紧密相连，资源和知识得以自由流动，没有任何障碍。”徐炀道。

        “人类有那样的觉悟吗？”法洛莎不得不问，“我大概明白，就是说，虽然统一，但也没有从上而下的强力意志，依靠人们自由、全面的发展以及联合。可人们自己能行吗？他们都只能靠自发的，自己的创新和探索了，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人类通常都非常短视，而且自私自利。”

        “在技术上是够的，我们生产的物质已经足够丰富了，太丰富了，丰富到足以转化人们的心态。”徐炀说。

        “精神上真的会有转变？”法洛莎问。

        “没错，想想吧，法洛莎，随着社会所有的资源和机会都变得平等，我们抱有最美好的期待——往后，可能要花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的时间，但最终，人类还是会在这极大繁荣的环境中变得更开明，不再受传统意识的制约，层级、族群、肤色的差异被淡化，人们渐渐放弃对这些概念的强调，在更深层次上找到个体幸福和公共事务之间的平衡。那也就意味着，整个文明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开启我们整个星球的黄金时代。”徐炀畅想。

        “把一切交给人们自己。”法洛莎喃喃道。

        “是的，如果我们到最后都不能信任人类，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功败垂成。也许我们都觉得人类的‘素质’不行，是因为之前我们都生活在难以想象的匮乏当中，人们只能在低质量的生活条件下拼命竞争，在有限的环境里你争我抢，过着鄙陋的日子。这样的条件下培育出来的人自然是毫无底线、自私、狡诈、自甘堕落的，再高贵光明的人也不得不学会耍小聪明、阿谀奉承，甚至整个社会都不允许人们变得高尚和自由。可是在未来，一切都会变的，我们会让它改变的。”

        法洛莎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随着武力统一世界，分歧结束了，人们的世界观和社会理念都提升到更高地步。

        就在十几年后，人类和魔女们就能生活在高度发达的技术黄金时代，消费更倾向于共享与体验，不再过度追求占有，财富得到公平分配，大型组织主要起调控和服务作用，经济活动由社会共同运作，不再满足于少数人。

        科技得到广泛且智慧的应用，生产和生活得到智能化、机械化，给人带来更多乐趣，尽情享受物质上的极大丰富。

        又因为物质毫不匮乏，技术发达，那么，大伙也可以在精神上追求自己的完善，追求自己生命的完整，精神追求和创造力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

        “人们都会变成魔女的。”法洛莎总结。

        “什么？”徐炀不解。

        “越聪明的人就越知道，生儿育女会变成阻碍自我发展的负累，传宗接代是人类的一个诅咒。但成为魔女就不一样了，魔女们有人类两倍的寿命，青春永驻，心智开阔，而且丝毫不用生产，只要将自己的一生过得完美无瑕就好了。那么，按照这个趋势，未来所有人类都会忍不住变成魔女，因为只有从人变成魔女，他们才能最大程度地享用和利用繁荣的黄金年代，无需被人类的条件所束缚。”法洛莎道。

        “谁知道呢。”徐炀道，“不过，未来人类确实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多的。”

        “我们真的要把这个世界带入新时代了。”法洛莎抬起自己的手，五指张开，仿佛视线能穿过指间缝隙看到未来。

        换了任何时候，他们说这样的话都会像是呓语，或者说是对美好新世界的空洞描绘，但现在，他们感觉自己是真的有能力、有实力来兑现一切了。

        美好与繁荣终将公平地降临到每一个人身上，人们过去用不同方式所遐想的幸福未来，正逐渐成为触手可及的现实。

        “还有群星使者要打呢。”徐炀忽道。

        “如果没有神座的最后一块碎片，我们就无计可施。”法洛莎曾经将一片碎片给出，但现已失落，无处可寻。

        “那先看看当下吧，我派人追杀本间纪子，而且大概很快就能找到她了。”徐炀道。

        紧接着，他忽收到另一条消息，不由得起身。

        “抓到本间纪子了？”法洛莎问。

        “不、不是，是弥额尔，狄尔奈手下的一个天使，她想见我们。”徐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