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直起身恭敬对白家列祖列宗叩首,已决心反了这林家皇权,郑重告知祖宗。
白家世代护民,这样腐烂溃脓的晋国林家皇权……不配为民之君!
她自问无大能匡正皇室于正途,欲取而代之,若有违白家祖宗世代忠于林家皇权之心,死后……她必当亲自谢罪。
她眸色沉着,重重叩首……
祠堂六扇打开的门外,风过……枯叶婆娑,沙沙作响。
被鎏金铜钩挂于黑檀木柱上的垂危摇曳,祠堂内几百盏莲花油灯忽而左右摇曳,连带着刚才还从鎏金博山香炉里袅袅升腾的白烟也被吹得陡然灭了一瞬。
跪在蒲团上叩首的白卿言手心收紧,抬起头,如炬目光望着那些牌位,视线最终落在祖父和父亲的牌位上。
若说此前,白卿言念及祖母……担心百姓被战火所累,还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迟疑……迟疑着到底是反了这林氏皇权,还是扶太子登位努力匡正。
这次太子要为皇帝建九重台之事,彻底让白卿言绝了匡正太子的念头。
“白家军建立之初衷,乃是为民!忠于林氏皇权……也是为民,白卿言不敢忘白家世代薪火相传的志向,不敢忘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功业。”白卿言说话时眸中含泪,语声平静,却似有铿锵之力,“白家军一直都是晋国的壁垒,却被当今陛下当做乱臣贼子!白卿言并非圣人,不愿以德报怨,决意反林氏皇权,虽不敢说说全然为民,也为私恨,但……白卿言此生定当竭尽全力,平定这天下!此意不改!不悔!”
说完,白卿言叩首。
刚还大作的狂风陡然便消失在了白家祠堂之中,莲花油灯火光轻轻摇摆,那鎏金博山香炉轻烟依旧袅袅,若非白卿言裙裾上沾了被风从院子中带进来的枯叶,就好像那阵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白卿言站起身,扶着祠堂雕花隔扇弯腰将裙裾上的枯叶拍落,跨出祠堂……
外面还是刚才白卿言进来时的艳阳天,却冷不丁掉下一大滴雨水,落在白卿言的脚下,片刻便是大雨倾盆。
祠堂沉重的外门被推开,卢平冒雨一路跑至祠堂重檐之下,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水,笑着同白卿言拱手道:“大姑娘,这艳阳雨可是个好兆头,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姑娘是稍后片刻等雨停了再回去,还是现在就走?”
白卿言回头看了眼灯火璀璨摇曳的祠堂,唇角勾起,算是个好兆头吧。
“回吧!”白卿言说。
卢平让春桃拿伞进来,撑着伞将白卿言护出祠堂。
春桃先上了马车,正要扶着白卿言登车就听到有人唤了白卿言一声。
“镇国公主……”
白卿言脚下步子一顿,在这艳阳大雨之中,转头朝巷子那头望去,只见一位一身白布广袖长衫显得仙风道骨的老者含笑朝白卿言长揖行礼。
那老者满头银丝,头戴玉官,身旁是他的两名弟子,一个撑伞的护卫,和一个小童,老先生的仆从牵着青围马车就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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