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眼瞪小眼，跟周围人交换眼色，好似在寻找于怒涛说的人。
秦欢见于岛主失语，她眸光微闪，悄声道：“……你挺会气人啊。”
海浪铺满青石板，转瞬退潮般消失，只见坍塌地表还原，乱七八糟的战场被修复平整，竟再也看不见丝毫缝隙。
“楚师兄的术法中了！”
众弟子议论纷纷，却迟迟没人应声。
“在他之前，还有一位。”于怒涛望着楚并晓，又一扫其余弟子，不紧不慢道，“相比外面谣传的旷世奇才，我倒觉得这位更像旷世奇才，忍不住想要见一见。”
她误以为同乘一剑时被对方察觉，绞尽脑汁想要找些弥补之策，否则自己是出手之人，却听他慢悠悠抛下后话：
同伴们还在讨论神秘修士，想知道谁是那位旷世奇才，让楚在霜莫名心虚。
这句话像水落油锅，场上瞬间骚动起来。
万千雨滴落下，迷雾彻底散去，众人总算看清情况。
偏偏她说话气口挺巧，数次帮忙抬高楚并晓。
苏红栗怔道：“不，不是攻击，这是……”
楚并晓摇头：“不是我。”
楚在霜大惊。
“雨太密了……”
“真要是气人的旷世奇才，你可比楚师兄厉害多了。”
此话一出，众人欢呼，顿时沸腾起来。
这不就跟当年肃停云一样，明明修为奇高还欠扁地说“我看你们每天修炼那么久，以为你们所有人都比我强”，讲一些让人糟心的屁话。
于怒涛一抬手，地表浮现阵法，只要踩到上方，便能通向小组赛复试的岛屿。
李荆芥：“于岛主刚才是认真的？还有人比楚师兄更强？”
于怒涛见莲华宗弟子喜笑颜开，他脸上愈加挂不住，悔恨方才斗法走神，光顾着琢磨无我剑，居然让楚并晓侥幸得手。倘若是其他术法，他自然不会惊讶，唯有无我剑是不传之术，自己的注意力就有些发散。
“这起码不用门内竞争，本以为要我们互相打。”
楚在霜早已跳下飞剑，她此时有样学样，还模仿兄长拱手，表现得格外乖巧，更加洪亮道：“谢于岛主赐教！”
于怒涛凝眉：“有这么高修为，却没胆量出列？”
“随我进岛。”他瞪楚并晓一眼，嘀咕道，“这话说得倒似那谁了。”
“什么意思？还有一位？”
很好，有凡间小孩拜年逼着大人掏红包那味儿，现在不放他们全员通过都不体面了。
“太好了！”
相比其他弟子，她从头到尾没施术，只在最初发射袖箭，参战时间不及秦欢，试探不出实际修为。
莲华宗弟子排着队，陆续消失在山门前，像一条蜿蜒的河流。楚在霜见于怒涛不再追究，也微松一口气，排着队进岛参赛。
楚并晓沉吟数秒，他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道：“于岛主有所不知，莲华宗本就卧虎藏龙，比我强的弟子数不胜数，或许正因如此，此人也不确定，您说的是哪位。”
于怒涛略一思索，终于放下悬空的脚，那只脚刚一落地，脚边碎石就升起。浪花在此处蔓延，瞬间袭涌废墟般的地面，连带莲华宗弟子都被包裹其中。
众人看到此景，索性全都拱手，在秦欢带领下，齐声高呼道：“谢于岛主赐教！”
倘若修为高就能带队，那莲华宗掌门该是肃停云，而非楚辰玥。楚并晓或许胜任单人赛，但能不能带队小组赛，实在还有待商榷，这才会故意刁难。
“什么意思？他不会食言吧，还要继续出手，不是说打湿他的脚就全通过？”
“风杀术之前，他曾慢一步，应该被击中。”斐望淮道，“不过连我也没看到是何人出手。”
楚并晓出言一搅，于怒涛不好再问，自然没见到那位使用无我剑的修士。
斐望淮蹙眉：“高修化境。”
“那待会儿进岛就能组队……”
于怒涛一瞥不远处女修，她梳着垂云髻，眨着透亮杏眸，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正跟同伴们有说有笑，身上丝毫不沾凌厉杀气，唯有五官跟掌门略微相仿。
于怒涛听到响彻云霄的喊声：“……”
“是，您非要一人出列，倒不如我退出去，剩下弟子都是旷世奇才，跟千炼派有所不同。”
他轻瞄她一眼，倏地停顿片刻，笑道：“你不就是么？”
众人一怔，皆露茫然。
“真有比我哥修为还高的人么？”她干巴巴道，“我都想见见了。”
“……”
“哪有？”
无我剑是不传之术，不是肃停云真的不传，而是想尽办法传不出去。现在乍一看到有人用，换谁不都要怔愣片刻？
于怒涛：“比你强的数不胜数？”
斐望淮：“修为高不高不知道，但旷世奇才确实有。”
于怒涛双脚落地，逐渐调整完情绪，态度平和不少：“好，我说话算话，全员都通过。”
楚并晓居然说比自己强的数不胜数，还漫不经心提及千炼派弟子，听着不知道在内涵什么。
李荆芥望着脚边海水，他肩上还立着天宝鼬，睁大眼道：“这是怎么了？”
于怒涛早盘算好，没打算让他们赢，无非考验一番楚并晓能否做领袖。外面将掌门之子吹嘘得极高，他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反认为对方存在太强，没准遮掩其他弟子风采。
所有人都好奇谁超越楚并晓，但当事人好半天不愿露面。
众人大喜过望，不料于怒涛脾气强硬，办事却也格外痛快，当真实现自己承诺。
李荆芥疑惑：“有其他人打中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于怒涛环顾众人，认真地审视道：“但我有个问题，刚才打中我的，是哪一位弟子？”
“刚才施术的不就是楚师兄？”
换作平时，楚并晓不会跟人做口舌之争，今日不知于怒涛是否挑衅太过，居然难得被他还击两句。
于怒涛身前地面潮湿一片，身后的地板却干燥如初。他就站在分界线之上，无奈还是慢了两三秒，脸色发青地望着脚面水痕。
楚并晓瞧出他神色不佳，他面色镇定，拱手道：“谢于岛主赐教。”
楚在霜陡然一惊，不料对方熟识无我剑，好在没发现动手的是自己。她当即装作听同伴闲聊，偷偷摸摸往人群里面缩，没跟于怒涛的视线接触，摆出懵懂无知的模样。
秦欢望向楚并晓：“他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