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并晓:“对,但我和父母都看不到,用灵气探她识海也没有。”
李荆芥:“我以前从没听她提起过!”
苏红栗:“我也是。”
楚并晓:“自从她进学堂以后,很少再跟我聊‘小释’,还是小时候说的多一些,所以我也没想到这次离魂症会复发。”
斐望淮:“她有说过‘小释’是什么样的人么?”
“好像不是人,她说是只口吐人言的兽,性情乖张,时而暴躁,据霜儿所说,言行总是……”楚并晓停顿片刻,“孟浪。”
斐望淮一怔:“这不就是她自己,听起来一模一样。”
李荆芥睁大眼,他上下扫视斐望淮一圈,惊道:“等等,等一下,为什么你说这是楚在霜?你觉得她跟这几个词有关系!?”
两人究竟是发生过什么,斐望淮才会觉得楚在霜言行孟浪!
苏红栗:“在霜有稚子之心,才不是这样的人。”
“呵。”
斐望淮心道稚子才胆大包天,思及她偷藏艳书之事,一时也不好说出口。
楚并晓:“确实,可能是我没描绘清楚,霜儿跟她口中‘小释’还是不同的。”
斐望淮听楚师兄都说此话,也不好继续再争辩,反正她人前确实装乖,就对待他格外放肆,不知在瞎撩拨什么,闲着便想惹他发怒。无奈他还屡屡中招,知道她想瞧他变脸,却依旧压不住脾气。
按理说,他暂时放下梦中芥蒂,全面地观察起她,应该更冷静才对,就像面对李荆芥或苏红栗,不会有过多情绪波动,交往时也能谦和有礼。这才是藏在仙修中该有的态度,不另类也不显眼,不会跟人有冲突。
偏偏他对上她,总是一点就着,冲动压垮理智。
简直跟弈棋时一样,心态一崩溃不成军,就看谁能摧垮谁的心神。
院内梅枝仅有绿叶,四人在室外闲聊许久,依旧不等楚在霜醒来。
楚并晓:“你们先回去吧,等霜儿好一些,再来探望也行。”
四下安静,环境清幽。三人不好逗留过久,这才跟楚师兄告辞。
半梦半醒间,高热逐渐褪下,身体清凉起来,病中不停流转的阴阳太极球也停歇。
楚在霜意识开始清明,她费劲地动动手指,只觉思绪跟身躯错位,现在做什么都慢半拍,却嗅到一股熟悉的清浅甜香。
“小释……”
[有桂花包的味道!]
识海中欢悦的声音依旧存在,她悬起的心也放下大半,下一刻就迷糊地睁开眼,听到耳侧清朗的男声。
“我都要怀疑你在装睡,不然怎么刚拿出来,你立刻就睁开眼了。”
斐望淮近日会来看她,他随手将纸袋放一边,出去跟药修们打声招呼,这才重新回到屋里,坐到她床边椅子上。
楚在霜侧过脸,脸颊贴着软褥,视线却直勾勾,盯着床头纸袋:“桂花包。”
斐望淮不为所动:“凡人吃食对修士有害无益,等他们确定无事,再看看能不能吃。”
“修仙乃逆天而行,我可以。”
“没有修士会为一袋包子逆天的。”
没过多久,有一药修进屋送药,楚在霜皱紧眉头尝尝,确定就是补气的汤药,这才大口大口地吞下,休养后的身体终于能吸收灵气,被猛烈药力损伤的识海,也在高烧中逐渐愈合,不再是干涩枯竭状态。
她喝完药,又侧过头:“桂花包。”
斐望淮取过纸袋,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瞧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随手从里面取出枚包子。
洁白柔软的面团,规整熟悉的花纹,袅袅升起的热气,有张薄纸粘在下方,让人不会进食时脏手。
楚在霜眨着那双秋水明眸,都等着他将其递来,不料他却略微低头,先一步咬下桂花包。
斐望淮感受到她怨念,他文雅地咽下,斜了她一眼:“你现在是什么眼神,难道不是我带来的?”
她颇感气馁,又忍气吞声:“好吧,今天让你先吃,不留在最后了。”
反正他不喜甜食,最多就会吃一枚,剩下还是她的。
令人意外的是,斐望淮又吃掉第二枚,接着是第三枚、第四枚,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脸上没什么波澜,就坐在她床边进食,连询问她的意思都没有。
楚在霜满头雾水:“朋友,我的好朋友,咱们吃独食不好吧,我一个大活人坐在这儿,你都不问我一句的么?”
斐望淮一笑:“你昏睡的时间太长,不太适应你醒来了。”
“?”
她伸手就探向纸袋,想要拿一枚桂花包:“那我帮你适应下。”
不料斐望淮动作更快,他一把取回纸袋,啧道:“非要抢食的时候,你才有争斗之意,不然就一副躺平的懒样儿?”
她一向淡泊名利、无欲无求,恨不得烂泥般瘫倒在地,也就抢包子的时候,才展现出一丝执念。
楚在霜哀道:“我平日争的东西够少了,就想要两个包子,你都不能拿来么?”
“不能。”斐望淮瞥向纸袋,又吃掉一枚包子,“这袋不能。”
随着他的动作,纸袋慢慢变瘪,眼看就要清空。
楚在霜不知何时招惹他,分明他以前都不会抢,今日却一枚也不愿留,莫名就涌生饿肚子的憋闷及委屈。或许人性就是贪婪的,她从未要求他必须给,但真的适应以后,再拿走就会不悦。
尤其关系亲近以后,被排除在外更感难受,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争食,而有种拉远距离的隔阂。
“最后一个。”斐望淮瞧她怨气四溢,他捏着桂花包逗她,打算将其一口吃掉,等她彻底心态崩塌,再拿出另一袋包子来。
楚在霜紧盯包子,她抿了抿唇,警告道:“我们的感情还有回旋余地。”
“我们有感情么?”
话毕,他淡然地张嘴,要吃掉桂花包。
楚在霜一听此话,她终是忍无可忍,突然从床上跳起,一把捏住他手腕,就着他的手咬住包子,闪电般将其一口叼走,夺食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斐望淮本来能握住,但感到指尖温热濡湿,当即触电般地收手。他低头一看手指,又一瞄她红润嘴唇,抬起的右手僵在半空,耳根处沾染绯色薄怒:“你……”
她简直不知羞耻,这是她第二次咬他了!
楚在霜却不顾他脸色,她细细品尝一番,忽然感到不对劲,低头端详起包子,疑道:“这好像不是孙大娘拌的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