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勉拿了那颗奶糖,  他到食堂去换了很多糯米团子，禁闭室里只有营养液，除了营养液什么都没有,  他是知道的。

        食堂的工作人员给他拿了很多，他都要了兔子形状的,  看得出来谢灿然很喜欢这一款。

        回到医务室的时候谢灿然还在,  不知道他跟护士说了什么，护士同意他在医务室里休息。

        糯米团子带给谢灿然，谢灿然眼里略微亮了亮,  抱着一堆小兔子跟他说。

        “谢谢哥哥。”

        喊哥哥喊的倒是甜，宋勉被谢灿然哄的都忘了最初自己的目的，等到人抱着兔子离开的时候，才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

        然而人已经走了,  宋勉在医务室坐着,  他手里拿着那一颗奶糖,  剥开糖纸，里面是一坨化掉又凝固的奶糖。

        小殿下出来了,  这两天他没有丢过东西，宋勉发现了，从医务室出来之后,  小殿下又对他恢复了原状。

        他在食堂里遇到小殿下，小殿下领了自己的营养液，坐了和他比较远的位置,  他也没有过去。

        不过时不时的，他感觉到谢灿然的目光偶尔会在他脑袋上停留一下,  他抬眸看过去的时候,  又好像是错觉。

        梦中的宋勉在自己身体里,  所有触感都能传递，梦里他的情绪也能够传递，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总是忍不住留意谢灿然的一举一动。

        兴许是好奇，还有几分关注在里面。

        他注意到小殿下天中午会拿两支营养液，他长得高，摄入的营养液也多，有粉色的话他都会选粉色，没有的情况会选白色。

        今天小殿下选了两支白色营养液，脸色明显的略臭，他瞅一眼就收回视线，吃自己的便当。

        宋勉不知道谢灿然也在观察他。

        谢灿然看到小草莓在不远处坐着，注意到小草莓在认真的吃饭，宋勉在他眼里就是行走的散发着清香的小草莓。

        小草莓好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看上去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他知道小草莓总是偷看他。

        宋勉不知道自己在小殿下那里是小草莓这么个称呼，他吃完饭就回去写作业了，做个乖乖崽。

        黑海实验室对他不限行，他从窗口能够看到外面的大海一望无际，天际在遥远的尽头，金黄的沙子在太阳光下反射出光辉。

        他还没有出去过。

        宋勉把作业写完了，安心地躺下睡觉，他做梦梦到了自己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上了，好像八爪鱼。

        他从梦里醒来天已经亮了，他呆呆地盯着墙壁，自己摸摸自己的脸，感觉不像是错觉。

        他指尖碰到被子，略微一挪，床边多了一颗奶糖，还有一张四方方的纸，纸上画了一只穿裙子的兔子，兔子手里抱着一颗草莓。

        除了谢灿然，他想不到别人了。

        他把纸条放进抽屉里，奶糖揣进兜里，今天他爸妈会过来看他。

        来了治疗中心，他爸妈依旧很忙，至于忙什么，对他也是保密的，他所知甚少。

        宋勉见到了母亲和父亲。

        他的基因大部分传自母亲，眉眼和母亲更像，薄削的唇和黑发黑眼则是遗传父亲。

        “勉勉，你的脸怎么回事，被人啃了一口，又跟人打架了？”母亲关心的问他，还碰了碰他脸颊上的牙印。

        宋勉知道是谁啃的，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收拾人，平常在学校里也没有谢灿然这样的。

        不讲理，会撒娇卖好，转眼又能不认人。

        “没有，”宋勉避开母亲的手，说，“被兔子啃的。”

        父亲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对他说，“我们给你约了沈博士，现在带你过去检测信息素。”

        宋勉哦一声，好不容易看他又是去看病，他母亲问他日常的事，“勉勉在这边习不习惯？爸爸妈妈那边一切都好，不用你操心，你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都可以跟爸爸妈妈说。”

        宋勉：“……”他也没有操心。

        “挺好的，”宋勉对上母亲的眼眸，他母亲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看人时总会让人感觉心里变得平静下来。

        “母亲，有个小朋友经常来找我，他给我送了奶糖，”宋勉把掌心摊开，里面赫然是一只大白兔奶糖。

        “你在这里交到了朋友，母亲很为你高兴。”母亲这样说，唇角露出来微笑。

        父亲再次强调，“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这里也跟人打架。”

        宋勉没理他父亲，他又不是不讲理，不会天天跟人打架。

        他先去沈岁谨那里检查信息素，路上母亲告诉他，“沈博士很厉害，他是基因生物院士的徒弟，年纪轻轻已经拿了很多奖，专攻信息素方面，见了要问好。”

        宋勉说好，他跟着父亲母亲见到了沈岁谨，一年前的沈岁谨和现在没什么分别，白大褂里面是衬衫，扣子永远扣的整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古板冷漠且严谨。

        他惯例做了很多检查，沈岁谨看着他的身体数据，对他道：“他的信息素变异方向不准确，而且并不规律，并不是没有恢复正常的可能性。”

        “可以再观察三个月，如果不行可以做手术治疗，目前星都已经拥有这项技术，手术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五十四左右。”

        之前用药物可以压制一部分，但是明显并不是长远之计，沈岁谨话说的简短，给他们列出来几条方案。

        结束之后母亲带宋勉去吃饭。

        宋勉心态算得上乐观，黑海实验室也没有什么特别吃饭的地方，他跟爸妈一起吃食堂。

        “勉勉不要把医生的心放在心上，这里有很多案例不治而愈的例子。”

        “是吗？”宋勉不太相信。

        “是啊，这里是黑海，”母亲指了指远处天际下了碧绿海洋，“你知不知道深海底有一种叫做墨硝的石头，它含有活性物质，据说它能够使信息素稳定下来。”

        宋勉不信这些，如果真的有用那墨硝不会是在海底了，可能现在已经作为药物出现在商品店里。

        全天下因为信息素而受苦的ao也全都能不治而愈。

        “嗯，”宋勉应了一声，他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心情并没有怎么受影响，说，“母亲，我的身份卡被消磁了。”

        “怎么回事？”

        “不小心弄的，你回头帮我重新弄一张。”

        宋勉知道这一走他估计可能又是一个月见不到爸妈，他在母亲面颊上亲了一下，“我会想你们的。”

        母亲有点意外，然后笑起来，“我可没有看出来你不舍得。”

        宋勉发现母亲眼眶红了起来，他抱抱母亲，临走的时候父亲给了他一张卡，是银行卡，留着他买东西的。

        他回到治疗中心，这天正好是治疗中心的alpha出去放风的日子，他在沙滩边看到许多alpha，还看到了小殿下。

        小殿下在捡沙滩上的墨硝石，金灿灿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得非常柔软，小殿下也看见了他，目光在他脸颊边的牙印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