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唐皎皎和闻真长公主二人,闻真长公主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恶,她抬起手,用袖子挡住自己的口鼻,蹙起眉尖厌恶地说:“那香闻得我头晕。”
唐皎皎侧过头,看到那尊小小的香炉里燃起的香,闻着味道像是龙涎香,能安神静心,从前唐皎皎心神不宁时也会用一些,她闻着并没有什么异常。大概是因着闻真如今病着的缘故,才会闻着这香味头晕。
她拿起一旁的铜匙,将那小火星灭了。她又走到窗边,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清新的空气从外头进来,将屋子里头的沉闷扫除了些。
唐皎皎再走进内室里,闻真的脸色好看许多。她走到闻真长公主身旁,拉住她的手,二人的眸子都有些湿润,许久都没有像这样亲密了,年少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唐皎皎毫不掩饰担忧,“从前你身子强健,一年就病上两三回,没几天就好全了,这下怎么会病这么久?”
闻真自嘲一笑,“大概是心病吧,清明刚过,心里头难受喘不过气。”
提起那些,唐皎皎的眼角湿润,但她要打起精神安慰闻真,闻真病着,可不能再种下心病,否则神医来了也无力回天。
“事已至此,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先把你的身子养好才是要紧事。”唐皎皎劝道。
“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闻真定定的看向唐皎皎,“扪心自问,要是我拿这些话安慰你,你就能彻底放下吗?”
唐皎皎苦涩,“如何能忘?”
两人相对无言,唐皎皎继续相劝:“但不管如何,你都要顾好自己的身子。你自己都不上心,那别人再怎么小心照顾都是无用的。”
“我知道的。”
“对了,那个奴才是哪里来的?好生厉害,我从前都没见过。”唐皎皎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而且那奴才看起来对闻真不敬,肯定不是一心一意对闻真忠心。留这样的奴才在身边,始终都是个隐患。
提起琴姑姑,闻真的脸色愈发难看,“那是宫里派来的,我派人打听过,似乎是皇后身边的人。”
“她怎么敢把手伸到你身边?”唐皎皎提高了音量,皇后不肯放过她,为什么连闻真也不放过?
闻真耷拉着脸,愁容满面,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唐皎皎继续提醒:“那人看起来可不是个善茬,你怎么不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出去,还留在身边?虽然她是皇后,但是你不要的人,她怎么敢硬塞进来?”
闻真的眸子里失去了光亮,深深吐出一口气,“眼下公主府里从上到下,都没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我在这里,就像个傀儡一般。”
“可是你好歹也是长公主,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唐皎皎不敢置信,堂堂长公主殿下,怎么会被一个奴才拿捏住?就算奴才背后的主子是皇后,那她也无权干涉!
“我眼下不过是挂着个长公主的名号罢了,就算我和圣上是兄妹,但是我和先太子的那层关系,圣上就不肯多看我一眼。那琴姑姑的手段多的很,要是她拿捏不住我,自然回去告诉了皇后,皇后又会想法设法找我的麻烦。时间一长,我也懒得再反抗了。”她眼下的处境,还不如唐皎皎自在,真真是被关在鸟笼里,被人牢牢控制住的鹦鹉。
唐皎皎叹着气,瞧着昔年好友从前那股子骄傲都被磨得一干二净,她只能唏嘘和感慨。
“那前段时日我带给你的信,你可看了?”唐皎皎问道。
提到这个,闻真又是唉声叹气,“当时确实送到我手上了,可我担心被发现,还来不及看就烧掉了。”